“她上次在你们科协,是不是也和谁闹了矛盾?”他推断宋时诺是为数据丢失生气,顺口解释,“我那天本来是去找你的,结果林维尧非要顺路蹭车,去接她。”
“林南欣一直这脾气。她从出生起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辗转接受手术后,熬过排斥反应才治好,但远没达到痊愈。因为这点,林家对她的溺爱称得上是纵容,也养废了她的性格。”
“诺诺。”霍逸舟笑笑,“别跟她一般计较,改天我让她亲自给你道歉。”
言下之意是,就当同情病人,看她身世可怜。
他自以为的调解,殊不知两语间,关键词已踩到宋时诺的底线。“所以呢?”宋时诺一反常态地接话,表情无波无澜,咬字轻却冷:“身体不好就可以去盗窃、去犯罪,并且轻易能获得原谅,是这个道理吗?”
她语速听起来要比平时略快,霍逸舟有所察觉,愣了愣,蹙眉:“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林南欣”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身体不好的人有很多,却不是谁都和林南欣一样,有那么好的条件接受治疗。”
宋时诺眸光渐冷:“这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理由。”
她的记忆里,永远存着叶鹤高三那年夏天,连续发烧半周的脸。苍白的、脱水的,有限医疗技术的每次诊断,都说他活不过去,他可能闭眼即长眠。彼时她蹲在病床旁,见证他一点点和死神拉扯,他眸光永远温和:“小时,我必须撑到高考,我要带妈妈回京都。”
“我要靠自己获得未来,获得本该有的一切。”
宋时诺闭了闭眼。
“抱歉诺诺,我不是这个意思。”场面莫名就朝失控发展起来,霍逸舟有些急躁,刚欲补充什么,桌上平放的手机突然震动两下,林南欣三个字,在来电显示的屏幕上方跳跃。
霍逸舟“啧”了径直无视:“我没有想帮她说话。你如果讨厌她,我会叫”
他注视着她表情的每一分变化,顿了顿,道不清缘由的淡淡喜悦在心底铺散开,他自作聪明地猜测:“你,是吃醋了?”
而宋时诺只是冷冷看向他,觉得混乱,觉得对方无法沟通。
她努力平复心绪,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控,将情绪迁怒于无关者身上,正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是不对的。
尖锐的刺痛伴随耳鸣将她包裹,呼吸不顺。宋时诺的视线停留在霍逸舟脸上数秒,最终缓缓移开,挣开自己被握住的手腕。开口时,已恢复惯常的平静:“还有事吗?”
“没有讨厌她。我对你们是什么关系也不感兴趣。”轻描淡写,仿佛回到刚认识的起点,她毫不留恋地转身:“我先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