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音未落,巷口另一道呼喊与最末字重叠。宋时诺偏头,冷不丁地突然被点名:“宋时诺。”
霍逸舟也一愣,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位中年女人。面色严厉,有种很直观的不好说话感,她夹着公文包,穿着简朴,白发掺黑发,发尾挽起梳得一丝不苟。
宋时诺垂眼,喊她:“小姨。”
霍逸舟反应迅速地跟着喊阿姨好,自我介绍是来旅游的朋友,女人没什么反应,径直略过两人,掏钥匙开门,进去前才冷淡招呼道:“进来坐。”
比起招呼,用命令形容也不为过。这气势和这熟练度,俨然屋子主人的姿态,霍逸舟低声问:“你家的亲戚?”
宋时诺摇头,声音很轻:“我继母。”
除此以外并未多做解释。饶霍逸舟再见过大场面,仍有片刻怔忪,他慢了半拍,目光落在她平静的侧脸上,隐约品出这个称呼的怪异之处。
时芸什么都没多问,把从研讨会带回来的资料放到屋里后,简单从宋时诺那了解了几句宋运的状况,便回后厨烧菜:“没事就早点回学校,我会去医院照顾他的。”家里没有不留客人吃饭的礼节,宋时诺安排霍逸舟在客厅等,她去洗水果。
霍逸舟坐在沙发上,扫了眼墙面的时钟,注意到日历旁的相框中,悬挂的是张人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位很年轻的女人,五官与宋时诺六分相像,应该是她的生母。
他视线停顿得稍久,宋时诺进来时,轻易猜出他心中所想,淡淡肯定他的猜测:“这是我母亲。”
“继母她,是我母亲的亲妹妹。”所以才叫小姨,是亲小姨。真正意义上的伦理。
“抱歉。”安静到能清楚听见“滴答”钟表的摆动,霍逸舟怔住,一时之间没做声,再脱口而出就是为自己的冒犯道歉。他找不到正确的态度支点,拿不准该表现怎样的情绪,决定不了现在摸一摸对方的发顶安慰,是否恰当。
林维尧这傻逼办事不行,调查到的宋时诺的资料上,父母背后的关系根本没标。他暗暗骂道。
“没事。”宋时诺摇摇头,淡然仿佛陈述一条数学公式,诡异的家庭关系和毕达哥拉斯定理无异:“正常人都会觉得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