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成坐在轮椅上,身体猛地后倒,幸好有管家推着才没翻。他膝盖上正拆开的礼物盒脱手而出,“砰”地摔在地上,周围围成圈的人群见状迅速散开。场面一度混乱。
盒子里面的东西全被摔出:一块价格百万的翡翠表,旁边作装饰品的玩具熊眼珠被挖,胸口竟插着沾满鲜红液体的刀片。“血液”染得到处都是,营造出恐吓的既视感,乍一看的确骇人。
站在最前的女性看得也最清,跟着尖叫出声,赶忙捂住眼睛。管家到底老练,最先反应过来,走近,用手指轻沾了点液体辨认,舒出口气安抚众人:“不是真血,大家别怕,是用红颜料涂的,还夹杂着仿真血浆。”
“可能是场恶作剧,大家稍等,其他的礼物先别拆。”
“这个礼物盒是哪位客人带来的?”
叶成从植物人转醒后,尚且没全恢复神智,遵医嘱不能有情绪波动,更别说惊吓。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叶家上下措手不及,叶夫人很快被叫了出来,当即捂住心口,面色大变。她边慌忙吩咐管家推叶成下去喂药,边主持局面找凶手:
嫌疑物礼盒外,蓝白渐变有油画质感的包装纸。
宋时诺从仿佛看错般空空如也的二楼移开视线,回神,扫过地面时呼吸猛然滞了瞬,她偏头望向霍逸舟。见他也眉宇微蹙,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明白是中了计,被扯进什么豪门斗争的手段里。
果然,人群中一句“好像是霍少的”触发议论开关,众说纷纭神色各异,不论持何种态度,矛头均准确指向霍逸舟无疑。
“霍少,之前城郊地皮那事,叶家确实做得不道德,有所得罪。但我原以为,霍少不至于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这么久过去仍怀恨在心,不惜用这种方法跟叶家示威。”叶夫人面色凝重,浮现重重怒意,先入为主地质问起来。
确实,这样听来,霍逸舟做这些砸叶家今天宴会的脸面,合情合理。
但跳出先入为主的视角——
已知表只有一块,礼物盒由霍逸舟送出。刀片要么是在包装礼物时就放入,要么是谁在现场动了手脚,前者代表霍逸舟身边有内鬼,后者则用借刀杀人这招。栽赃嫁祸者很聪明,并且很会掐时机,逻辑里营造了霍逸舟的动机、目的看似天衣无缝,泼脏水和害叶成这两件事,要么成功一个要么全部完成,无论哪件他都不亏。
同时视两者为敌人,还极可能潜伏在叶家内部的霍逸舟冷笑了声:“礼物是我带的,但里面多出的东西,不是我的。”
“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不过,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夫人一定要如此草率地定我罪的话,实在多说无益。”
“还要什么证据?事实已经一目了然!”叶夫人情绪激动,“阿成是叶家的继承人!他好不容易情况好了些,你这出又家父与霍老爷子也算世交,礼让多年,没想到到了孙子这辈,竟会是这种心性!”
此番愤慨发言,果然引起了众人的站队,以及自以为正义的指指点点。
扯到霍家,还口不择言要搬出霍老爷子示威,无异于试探底线。“叶夫人。”霍逸舟态度漠然地打断,耐心即将耗尽,桃花眼漆黑流露惯常的狠戾底色:
“如果我当真想对付叶家,您叫爷爷来劝,怕也是没有的。或者再准确些讲,您恐怕已经没机会,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你!”被小辈的气场陡然压住,叶夫人气结,面色扭曲抖着手指道,大有强撑面子的意味:“反正,今天霍家要是不给出交代,我叶家这个门,霍少还是不要踏出比较好!”
“你要害我儿子!我当母亲的,怎么能不为他讨公道!”
慌不择路,破罐子破摔,妇人之见。
闻言,霍逸舟反而笑了笑,神色悠然像在旁观一出好戏,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那个最大的嫌疑对象:“哦?我偏要走呢?”他反问,具现谈判桌上的杀伐决断。
品出言下之意,在场的众人皆倒吸口凉气,七嘴八舌的嘈杂变为死一般的寂静。两方他们都不敢得罪,但更无人敢拦霍逸舟。
就在霍逸舟真要朝门口迈步离场时,身后的宋时诺突然拽了拽他外套袖口,淡声阻止:“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