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夕阳下,阿爹怀抱着小小的我坐在沙枣树下,温柔的看着吹奏筚篥的阿娘。阿兄调皮的坐在树杈上,晃动着腿。筚篥声真好听,如同日沉西山般的美景让人陶醉。一曲罢,阿娘摸了摸我的头,手上的铃铛叮叮作响。
阿娘···阿娘···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阿娘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她卷卷的长发,圆润的下巴。
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夕阳开始碎裂。我看着慢慢远去的阿爹阿娘还有阿兄,大喊着别走,不要丢下小七,阿娘—!
却终是大梦一场,睁眼看到了围着我的一群人。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大家,怎么都在。为什么都看着我,伯珩握着我的手贴在脸边,眼周乌青,下巴的胡渣也冒出来了。稚红抹着泪,可莫满脸的自责。
“怎···怎么了大家?”我气若游丝般的小声。
稚红带着哭腔说:“王妃,您不记得了吗。你被徐自堂那狗贼刺了一刀,都昏迷了四天了。”
此时我的脑海里才回想起徐自堂狰狞的脸,跟跌跌撞撞冲过来的伯珩。我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后腰的伤,伯珩压住我的手。
“别动,医师说你能醒过来就是挨过去了。伤口在愈合了,不要乱动又扯到了。”伯珩说道。
我乖乖的收回手,看着乌泱泱一屋子的人。“你们先出去吧,本宫想跟殿下说会话。”
众人退下以后,伯珩扶着我坐了起来。虽然垫了好几个柔软的枕头,却还是传来阵阵的疼痛。
“那徐自堂呢?”我冷冷的说。
“似是拼尽全力的刺了你一刀以后,就死了。那武勇贯穿了他的心脏,神仙都救不了。”伯珩回答着。
想起那夜武勇的异常举动,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那武勇,不是跟邢道奎一伙的吗?怎么转身跟了徐自堂,却又亲手杀了他呢。”
伯珩走到桌边,拿起一叠状纸给我。上面皆是对武勇的审问,武勇坦白自己其实从来不是任何一派的。他初到陵阳为官,无依无靠。
而继任不久以后他亦发现了徐家和邢家狼狈为奸的事情,却苦于没有办法解决。所以只能装作自己是个贪官,一直以来周旋于邢徐两家,换取信任,收集他们的罪证。
并对自己在救济粥里放沙子的事供认不讳,他说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真的吃到有米的粥,而不是马都不吃的糠。
我看着状纸上武勇最后用血印上的手印,默默良久。“我曾经肤浅的认为武勇跟邢道奎是一样的人,原是我错怪他了。”我的心里一阵的愧疚不已,不曾知武勇为了陵阳的百姓卧薪尝胆。
随即伯珩说已经查明武勇的确不是贪官,且武勇收集了大量的邢徐两家的罪证,同冯师爷提供的一起。邢道奎还有徐家剩余的残党,跟这两家有所勾结的人都已抓获归案。
我看着有些憔悴的伯珩,而自己却干干净净的。“殿下这几日都在照顾妾吗?”
伯珩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小七,我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