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议事,多是在后堂或是偏厅,很少在这个七楹五进的大堂内说话,此时北风呼啸,堂内冰冷,众人也是从镇惊中刚镇定下来,便是智计百出的徐穆尘也是才缓过神来,而此时孙锡恩已经能够侃侃而谈,不仅有一,还有二三,这一点来说,连徐穆尘也不觉暗叹道:“果然说书生谋反,十年也不成。看孙指挥的样子,果然比我要强的多了”
孙锡恩已经加至指挥同知,此时连张佳木也用赞赏的眼光看向他,等他话说了一断,便是大声道:“依你,再说第二”
“第二,速调缇骑至东西二城并打开正阳门等城门,沿途控制护卫,肃清街道,不必来此。”
“这是什么道理?”
“缇骑全是骑兵,利移动速战,不利守备。守大人府邸,有直卫家将,足够了。恕小人说句不知上下高低的话,如果敌人只管攻大人的府邸,也是他们自己作死,下官料想他们也不会如此之愚。”
“嗯,再说下去。”
“大人把锦衣卫分为东西南北四城,现在南北两城距离都堂这里很近,而且内卫、总务等局司也在此,调集人手很快,不必人护卫驰援,东西两城,距敌近而本部远,力量薄弱,最要紧的,也就是属下要说的第三”
“说”
“咱们可能要调幼军入城,等幼军大军入城,则一切大事定矣。”
“幼军也要调吗?”不等张佳木发话,是年锡之打断了表兄的话,他向着张佳木道:“学生过来之前,家父曾经托学生上禀大人,年老体弱,不便过来听候驱使,不过,请大人平乱之后,不宜多加株连扩大,否则,非国家之福,亦非大人之福。”
一听这话,在场不少人面露怒气,但张佳木却是深深首肯,答道:“这是年大人知我爱我,也是忠君爱国的一番好意,本官听懂了,嘉言嘉意,事后,我会代年大人向皇上请功。”
“不敢,学生多嘴,请大人恕罪。”
“这个时候如果大家还怕得罪人,不敢说话,难道非得事后追悔么?”张佳木温言道:“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好了。”
年锡之倒是无有话说了,他和徐穆尘彼此对视,都是瞧出对方眼中的意思。只是,年锡之的意思,徐穆尘并不赞同,而徐穆尘的意思,年锡之也绝不会首肯。
一个是要静,觉得张佳木不宜趁此事扩大权柄,否则,有真正的功高震主之嫌,就算是驸马这个位子,怕也让皇家难以自安。
一个是要动,觉得此事是难得的良机,锦衣卫隐忍两年,准备两年,所为的就是此时此刻,要是此时还退缩不前,遇事收手,那么也未免太过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