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扔在地上的匾额,笑着道:“皇上,考较殿下的功课,也不一定非是背书不可。皇上您想,太子又不要应试中举,读书为的是什么?是将来为了治理天下用的。和那些书生学破题做文章,对对子,有什么用?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年建文帝可不就是这样,好好的帝王,学成了书生样……依臣之见,把古往今来的帝王治国的办法,编述成册,太子没事瞧瞧,以史为鉴,不是挺好?”
“咦!”朱祁镇不得不表示惊诧了,他道:“这些你怎么想到的?”
“臣就是没事看看史书,对了,臣想到了,是唐太宗说的!”
倒也不怪他,张佳木虽然小时学过些启蒙的东西,但毕竟不是真正的读书人,这些道理,如果换了穿越前的他,是必定说不出来的。
后世人,就算不是什么史学爱好者。也不是什么政治家,但好歹资讯发达,一些最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
从明清开始,中国人读书就走进了死胡同,多少聪明才智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一个那么大的民族,从早到下,成天跟伦理学死嗑,看到小鸡和母鸡也说是天理伦常,然后就“感动”了,这一群道学理学家,说起来是儒生,跟他娘的神棍有什么区别?
明清的读书人,四书五经能倒着背,甚至有不知道唐太宗是谁的,说起来是极荒诞的笑话,但偏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这是整个民族的悲哀,身为一个穿越客,要是这点见识也没有,那也真是活见鬼。
听了张佳木的话,朱祁镇也不能不为之动容了。在御座上想了半天,朱祁镇才展颜一笑,颔首道:“虽然说的粗疏,但有你的道理在。不过,建文帝的话,你下回可不要胡说了!”
“是!”张佳木嘻皮笑脸的道:“下回可不敢说了!”
朱祁镇面向太子,笑道:“来,写幅字来我看!”
这就算是变相的准了张佳木的话,今天不再逼朱见深背书了。这么一来,朱见深原本很难看的脸色也回转了过来。小小孩童在深宫长大,心计深沉,已经不是普通人可比,张佳木一心帮他,朱见深心里当然明白,当下一边派伺候的宫女磨墨,一边用感激至深的眼神瞟了张佳木一下。
万氏向来是紧跟朱见深,这会儿也是笑意吟吟,秋波宛转,一副春情萌动姣婆发情的样子。
没一会儿纸磨好了,太子执笔在手,也是有点紧张。
小小少年回过头来,向着张佳木问道:“写什么好呢?”
张佳木笑道:“太子心里想什么,就是写什么喽。”他一边说,一边眨眨眼。朱见深也不是蠢蛋,当然立刻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