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才顾得上看于谦的脸色,一看之下,就是吃了一惊。他站起身来,颇为张惶的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于谦神色惨然,双眼泪痕已经掩饰不住。
张佳木尴尬之余,心中也是有点惨然,也是替于谦灰心。当今皇帝,算不上是昏庸之主,景泰元年,也先入侵,虽然有于谦等人坚持不迁都,就在北京迎战,但当时人心惶惶,不少人,包括徐有贞在内已经吓破了胆,南迁回南京之议也不是完全没市场的。但当今皇帝以亲王身份监国,一锤定音,决定就在北京迎敌,结果也先在北京城下受挫而回,明朝的第一次大危机就这么迎刃而解。
于谦和一众文官武将当然立功极大,但当今皇帝,于大明也是实在有安定社稷的功劳。
除此之外,皇帝在即位之初也是励精图治,屡施善政。但自从景泰三年皇帝起了私心,一意要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的那一天起,这位皇帝就已经往下坡的路上走,怎么拉也拉不回来。到了今时今日,堂堂天子,居然有召见妓女夜宿宫禁的事出来,象于谦这种大臣,听闻此事,又怎么能不觉灰心丧气,甚至心如刀绞,伤心难过?
看着于谦的模样,张佳木呐呐道:“少保,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于谦纳没纳妾,张佳木没打听,但当时的官员不纳妾的,还真是少有。就算是儿女齐全的,也得纳上几房妾,给正室当助手,打理家务,一夫一妻的,也只是存于实在是贫困到寸土也没有的,不然的话,就是卖酒的酒保,还要纳一房妾,在一边当炉暖酒,以为助手呢。
于谦抬起手来,在紫檀书桌上用力一拍,其声砰然。
外间不知道出了何事,有人伸手探脑的进来看,于谦厉喝道:“出去,再敢进来的,一律打死不论!”
他在家里,从来不是这般模样,当下吓的几个家人立刻躲的远远的,再也不敢过来。
喝退家人,于谦才怒道:“此事百姓能为,贵戚能为,为大臣者都不能为,况且是一国之君来做这种事!”
这话当然说的有理,张佳木知道劝也劝不来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于谦说话。
于谦怒了半天,拍了半天的桌子,临到最后,却只能摊手道:“此事事涉宫禁大内,你又没有当场把人拿下,这件事,我亦无能为力矣。”
说了半天,居然是这种回答,张佳木心里也颇觉得无力。
他道:“那么要请问大人,是不是下官以后不必再理会此事?”
“是的,你不要再管了。”
于谦想了一想,又道:“我会相机和皇上去说,我说之前,此事绝不可泄露消息出去,不然的话,我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