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这几个举人都是脸色一变,程万里兀自道:“我却不信,锦衣卫就能这么横行无忌,非法抓人。”
被他称为承节芳的举人,姓杨名继宗,山西人,家贫穷困,看起来身子最是单薄,此时却是面露倔色,将手一伸,道:“请抓,请抓!”
“承芳,万里。”崔浩急道:“不要把事情弄僵。”
他又道:“请大人恕罪,吾等今晚分韵赋诗,又吃了几杯酒,是耽搁了时辰,倒不是有意犯禁。如果有冒犯之处,尚乞大人见谅。”
这个崔浩,年纪不大,说话行事倒是稳重的很,刚刚点了张佳木一句,这会又善加解释,看起来,是个不愿吃眼前亏的聪明人。
张佳木笑了一笑,换了语气,很诚恳的向几个举子道:“你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不知道规矩,还有谁懂?虽不是深夜,到底已经是很晚时辰,这么纵醉夜行,喧嚣吵闹,不要说我要查,随便撞了哪位大人的车驾仪仗,你们也非得吃亏不可。”
他大有深意的接着道:“京师之中,不是你们家乡,如何自处。自己好好想想吧。”
虽不是金玉良言,但确实也是一番好意。几个举人听了出来,崔浩面露沉思,杨继宗愧而不语,只有矮胖子程万里有些不服,但嘟嘟哝哝,却也没有人听他说些什么。
须臾之后,崔浩便是一揖到地,说道:“学生曾经与崖边读书十年,来京之后,倒是有些放浪了,大人教训,学生尽知,从今之后,不会饮酒犯夜了。”
杨继宗也道:“学生等以后闭门读书便是。”
张佳木笑道:“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是来应试的,一朝中式,天下闻名,要是落榜,想想是什么滋味?”
各人叹服不语,张佳木摆一摆手,吩咐人带着他们回住所,不要在街上吵闹了。
他这般处置,倒是与平时风格完全不同。坊中不要说豪奴了,就算是普通的官员,也绝不会在张佳木面前挺腰子说硬话,那天杖打都督府的豪奴家将,并断一手,此事传出,坊中早就很少的宵小更加敛迹,一切安静无事,凡事都有规矩,不成想,今天对几个普通的读书人,倒是这般客气。
任怨在一边看的真切,不觉问道:“佳木,难不成你想招募他们?”
张佳木失笑道:“我一个小小百户,有什么资格用举人当部属。”
任怨也知失言,摇头一笑,也就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