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说,形同败退,连理论都未加理论,就把关防大权拱手相让了。
石亨哈哈一笑,状极得意,刚刚在张佳木那里吃的亏,无形之中又弥补回来了。张佳木毕竟是个小人物,英国公张辅在世时,官加太保,京营也是归张辅管理,石亨那会儿不过是个边关的小小武将,在张辅这种宿将功臣面前连个屁也不算,这会儿张辅死于国事,他的儿子居然被石亨如此压制,堂堂英国公居然对他石亨如此退让容忍,想一想。就觉得得意的很。
但事情尚未完,石亨得意之余,又是问道:“还要请教,关防如何布置,时辰如何安排,沿途人手、各营协调,提调,英国公都是如何安排?”
这一问更是为难,张懋刚刚与众人一路行来,虽然略做安排,但都是身边幕僚为主,他们不过是坐镇协调,说是提调,其实带了点踏青游玩的性质。各人还打算好,一会正事完了,还要去打猎游玩,正因为有这种打算,才有这么多人带了弓箭出来。
此时石亨一问,张懋简直难堪极了,他想了一想,打算照实回答。反正今天已经足够丢脸,也无所谓再失一城了。
“回侯爷的话。”张佳木适时而出,意态安闲的道:“英国公已经定下来,辰时出城,末时返程。大驾自宫中出来,我们不必多管。沿途警戒,城中用锦衣卫,不需别部兵马,这也是惯例,无须多说。出城之后,一路于小王庄、白塔庄等处,布置防卫,至于燕息更衣之所,亦有布置。”
也难为他记性真好,从出城的顺序,到各处关防布置,人马安排,提调官是哪个,用哪个营,负责的是副将,或是百户把总,群臣在哪里陛见,皇帝在何处休息,祭典之后,是否到行营小住,林林总总,说了有小半个时辰,口说指画,居然是丝毫不错。
待他说完之后,石亨已经目瞪口呆,他原本只是得理不饶人,有心给这些少不更事的勋贵们一个难堪,叫他们知难而退,不要在南郊祭典的事上再来多事。
此次祭祀,关系极大。事前,他已经与幕僚和一些贵戚和内廷的太监商议好如何行事,不成想,临时跳出来个张佳木,把一切打算搅的七零八落,真真是能把他气死。
“好的很。”石亨听完之后,脸上表情当真是可堪玩味,他道:“布置的如此精当,我是不便再多事了。”
张佳木也笑道:“侯爷总兵十团营,事情繁多,英国公总负其责,总不能叫侯爷再多操心才是。”
张懋用欣赏至极的眼光看一眼张佳木,然后才大声道:“正是此理!”
他已经打算好了,回城之后就进宫,面见皇帝,要与石亨好好争一争此事。反正适才张佳木所说,不仅是把他的安排打算一五一十的道来,还有不少改善加强,这个关防条陈极为精当,不怕皇帝不允准。
王增带来的这个小百户如此露脸,在场的少年勋贵无不感觉脸上有光,一时之间,各人都是去了脸上怯色,顾盼之间,一个个也是意态自如,再也不似刚刚那般畏怯害怕了。
“王兄。”阳武侯薛琮用指抵了抵王增,轻声笑道:“你带来的,真是个妙人。”
王增脸上飞光,也是低声笑道:“若不然,我祖父是何等样人,能对他青眼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