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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闻此语如蒙大赦,只得连忙低头吃饭,再也不敢啰嗦了。

张佳木也是很觉头疼,这些无赖,血勇之气不少,身上毛病更多,用兵法部勒至今,仍然有不少积习难改的地方。

对他们身上的一些小毛病,张佳木倒是无所谓,但这些家伙就是欺压良善的时候才有血气之勇,对老百姓敢于大呼小叫,遇到真正的狠人,立刻草鸡。如果长此下去没有变化,他倒是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还养着这群人!

不过无赖也有无赖的好处,今天在边军面前丢了人,庄小六几个都是颇觉丢脸,感觉失了他们京师里大爷的面子,善加利用,未尝不是叫他们进步的机会。

但现在这个不是当务之急,张佳木刨了一口蒸出来的黄老米饭,觉得真硬,但还是大吃大嚼,自己边吃,还让着里长等庄老一起,再挟肉给妹子,风卷残云般的吃下来,大冬日的吃的一头大汗,当然,这般吃法就使得宾主尽欢,庄中上下,都是高兴极了。

饭毕擦了嘴,时间还早,不妨坐下闲谈。

徐氏安人知道儿子有正事要谈,于是带着睡眼惺松的小女儿找地方歇响觉,她们颠簸了一上午,吃了饭也是累的很。

问了些田地收成的话,张佳木问道:“我要问一下,庄上为什么都用草房?我看,隔不到十来里路,人家就用的是砖房瓦顶。”

里长约摸五十来岁,已经是须发皆白,一脸皱纹深的如牛犁过一般。听着张佳木问,他苦笑道:“回老爷的话,靠京城近的,泥瓦匠人多些。我们这里,离官道远,烧作不易,运输更不易。一百块砖就要两分银子的本钱和工价,瓦更贵,如何烧制的起!”

其实当时的大明农村,一百家有九十九家是住的草房。就是用草和泥混和了筑房,顶亦是草编成的屋顶,最多边墙下的墙基用点烧制的土砖。

这种房造价便宜,一年翻修几次,换换新草就可以继续住下去。当然,舒服就谈不上了,不防大风,不怎么防雨,最怕是下大雪,这种草房很可能被积雪压跨。

有钱人家,当然修的象样的砖瓦房,青砖绿瓦从角到顶,但当世之时,能置办起瓦房的毕竟还是少数。

“都在我身上吧。”张佳木面无表情,语气却是笃定的很,他道:“既然是我的佃农,现在这样亦是太不成话。”

他向里长吩咐道:“泥瓦匠人你来找,多找一些,村里有多少人家,需要多少砖瓦,你算算人手,该请多少人,烧多少天,把钱算好,然后到我府里领银子。”

此语一出,在场的庄民无不大喜,而欢喜之余,亦不免有不敢置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