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余睹心头有如雷震——这支人马虽然衣甲不全,兵器简陋,但是——他们不是女直人金钱鼠尾的万恶打扮!
那队人马来得好快,只是转眼的工夫,辽军溃兵的前锋已经和那支人马有了接触。突然间,前方欢呼声大作,败逃的辽兵尽皆拜倒。
在耶律余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千军万马中一骑昂然飞来:“余睹将军,别来无恙乎?”
耶律余睹几乎要喜极而泣:“大石林牙,怎么是你?!”
这一支人马的领军大将非是别个,正是辽国关南租界的留守使——耶律大石。
金兵入侵,天祚帝耶律延禧逃往夹山,临行前将帝位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了耶律敖鲁斡,可怜耶律敖鲁斡手下缺兵少将,抵挡不得女直兵锋,只得弃了上京临潢府,逃到西门庆羽翼下结盟,然后颁布新诏,聚集大辽三川六国九沟十八寨各部义勇前来勤王。
勤王诏传到关南租界,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相顾叹息,耶律余睹便道:“想不到我大辽今日沦丧至此!不过贤德晋王即位,我等臣子自当前往投效,大石林牙,咱们何日起兵?”
谁知耶律大石不答,只是呆呆出神,思忖了一阵后,这才出人意料地道:“我关南租界的人马,余睹将军尽数带了去,我却要前往北地走一遭儿!新皇面前,还请余睹将军替我告罪!”
耶律余睹惊道:“北地苦寒之所,大石林牙此去何为?”
“为了大辽的希望!”耶律大石掷地有声地道,“北地虽苦寒,其民亦耐苦战,古人云十邑之室,必有忠信,我大辽北地,又何止十邑,岂能无忠信之士乎?我当前往北地,传新皇之勤王诏,招募勇士,以破女直!”
听了这话,耶律余睹目瞪口呆,半晌方道:“北地之民,蛮夷也!未必识得忠信二字。如今国运陵替,大石林牙已是柱石之臣,若此去有失,大辽希望,又黯淡一分。此中得失,还望大石林牙三思!”
其实耶律大石早已深思熟虑:“余睹将军,如今计我大辽军马——燕云租界一战,西门公仁德,用计保下来十万,加上这关南租界人马,亦不过十二万,若以此数与女直相争,似有不足之势——因此,我更当往北地走一遭,尽我微力,为国募兵,虽死无恨!”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耶律余睹劝阻不住,只好自己领了关南租界人马前来与新皇敖鲁斡合流,而耶律大石则独引精甲二百骑北去。
等见了敖鲁斡,说了情况,或有人谮道:“大石林牙此去,非临阵逃脱为何?”耶律余睹怒斥道:“大石林牙,国之忠义,安有临阵逃脱之理?臣敢以身家性命保之!”
敖鲁斡旧在上京时,也曾与耶律大石以诗文酬答,深明其人之志,此时亦道:“吾亦敢与余睹将军同命保之!”此话一出,群小无言。
听到这轶事后,深知历史的西门庆长叹:“贤王子有识人之明啊!我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耶律大石的命运,这改变是凶是吉?嘿——去毬!多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