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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延禧听了,突然笑了起来:“老爱卿所欲言,寡人心底虽不中,亦有八九矣——老爱卿可是欲劝寡人向南朝割地?割几处贫瘠之地,收西门庆之欢心,一来平其隐患,二来可引其兵其势,与金国争利,我大辽厕身于其间,忍辱负重,静以待哗,亦不失为自保之道。”

旁边四个老鬼听了,皆大声称诵起来:“我主万岁,英明睿智!”

他们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孙男弟女一大帮,纵然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儿孙打算,辽国若有个好歹,这富贵的清福可就享不成了,儿女们也跟着受苦,不如撺掇了这昏君割地赔款,把讲道理的南朝西门庆安抚住了,再借力打力对付北方不讲道理的野蛮女直。

当然,割地是奇耻大辱。但这只是耶律延禧一个人的耻辱,跟他们几个老头子有什么关系?因此四个老家伙都不约而同地助起兴来,在他们想像中,有马人望在前面的烟囱里招手,自己四个人再在背后推着,昏君天祚一定会往黑路上越走越深的。

谁知,却听马人望一声断喝:“甚么割地?此等短命念头,岂是我主陛下所能动得的?!”

一瞬间,天祚帝和四个老家伙脸上的笑容都象凝胶一样被固化在了那里,定格出一片片蛆虫一般的褶子,看起来分外的诡异。

突然间,耶律延禧福至心灵,心花怒放——到底还是马老爱卿疼自己呀!知道这千古骂名,不能让自己来背,因此要先把自己这个做皇帝的摘出去,然后由他或是别的倒霉蛋儿来当这个辽史的罪人。

因此耶律延禧胸有成竹地道:“老爱卿之意,寡人尽皆知了——却不知老爱卿心下可有定计?”

反应过来的几个老不死也饶有兴趣地看着马人望,等着看黑锅花落谁家的大热闹,只要不是往自家脑袋上扣,那就是一场不错的好戏码,足以调剂衰朽的残生。

却见马人望正色道:“老臣虽有定计,但却要陛下先赦了老臣的死罪,老臣才敢说!”

这时的耶律延禧,真是说不尽的大方,把手一挥道:“马老爱卿所言,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寡人必定言听计从,绝无加罪之理!”

马人望听着,象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恳切地向天祚皇帝道:“陛下能赦免老臣死罪,已是喜出望外,如何还敢从中居功?但能免死,此心已足矣——因此只愿万岁免我身家性命,此外再无所多求!”

天祚皇帝此时找到了积极替他背黑锅的臣子,心情甚好,于是朗笑道:“依你依你!马老爱卿速速明言!”

马人望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嘶哑着声音道:“如此,老臣我可就说了!”

耶律延禧催促道:“快说快说!老爱卿计将安出?又有何人可当那重任?”

却听马人望沉声道:“陛下的江山,便请陛下一身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