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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摩智愕然道:“收费?何得如此市侩?”

西门庆对大师的思想进行拨乱反正:“收费并不一定等同于市侩啊!常言道法不可轻传,经不可善舍,知识文字,更是如此,若不收费,终究吃人视若砖瓦泥尘,看轻了去。大师不见蕃中部民饲牛乎?牛有怠惰之性,若将草放至其面前,往往不食;帐民便将草举于牛仰首方能所及处,牛却甘之如饴——报纸收费,亦同此理,大师可深思之!”

鸠摩智听了,庄严向西门庆合什行礼:“谨受尊者之教!”

西门庆笑道:“虽然报纸收费,但对各寺庙来说,也不过是另一份香火钱罢了,而且此举还有个好处,若能以报养报,寺庙之外,还有世俗之人亦可办报,如此百家争鸣,诚为盛事!”

鸠摩智大为叹服:“尊者智慧,人所莫及!”

西门庆谦道:“哪里哪里!”于是一揖礼间,轻轻地他去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一挥手之间,留下了大朵大朵的云彩。吐蕃子民依依不舍地将西门庆送出百里之外,这才洒泪而别——此后的吐蕃自治区,渐渐百废俱兴起来。

连吐蕃这等化外之地,都开始推行“报纸”这一新兴事物了,身为执文明牛耳的中原,岂可后人?在西门庆的“挑拨”下,中原江南之地,报纸之风陡然盛起,一时间五花八门,百色缤纷。

西门庆暗暗点头,心道:“牵扯到面子问题时,天朝的土豪们追逐起流行来总是不遗余力的。”

回到梁山后,西门庆召开了扩大版的圆桌会议,也成立组织起了上下议院,吐蕃、大理、江南明教都有常驻代表参加。大会的第一个议题是中华联邦国都的问题——按理说,平了腐宋后,东京开封府理当成为新国的首都,但很早前西门庆就把东京开封府和江南杭州互换为租界了。

方腊倒是很有诚意,租界不要了,贡献出来做新国的首都,但西门庆坚决不干,留着这租界名义,他将来还有借题发挥的大用处,如何肯废了这一步先手?因此他就国都问题给出了简单干脆的解决之道——只以梁山以南的巨野城为国都,不大兴土木建宫室,不劳民伤财搞仪式,一切从简。成立负责国计民生的各部委,随地办公,也是一切从简。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有人便劝西门庆道:“元首差矣!巨野城虽是济州首府,但作为一国之都,到底卑小,只怕失了天朝上国的体面。”

西门庆道:“一个国家的体面,不在一两个城市的繁荣昌盛上说话。如今天下粗定,多少大事待办,若只是暴发户一样奢华起来,便又步了腐宋的后尘,岂不叫天下万民失望?有那精力,往成立各级民选政府上使去,也省了我多少烦恼!”

看西门庆如此斩钉截铁的样子,举手表决的时候,大家也只好顺随了。西门庆的威望重,这时的众人哪里有违拗的胆气?西门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又喜又愁,喜的是新制度改革没有阻力,愁的是长久如此的下去,自己又不是圣人,让这些家伙惯坏了怎么办?

为了给自己添堵,西门庆又三顾茅庐的去拜访了本地隐居的马伸、阮铭川等在野大贤,请他们出来当参议员。马伸和阮铭川等人,都有大才大志,只是恶了腐宋的腐朽制度,不愿同流合污,这才归隐,其实胸中之志向一日未曾稍损,只待发硎相试。西门庆初请时,这些人还觉得他是昔日的草贼,能有甚么治国的本事?因此都没有好脸色予他。但后来耳听眼见新国制度新颖,别出机杼,无不刮目相看,怦然心动,也不必西门庆再请,就此踊跃投身到新国建设的大潮里去了。

省下了无数唾沫的西门庆叹道:“这正是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