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临城下,将至壕边,却听城头一声吆喝,无数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照如白昼,火光下李从吉看得分明,城头旗杆上挑着的那颗人头不是党世雄是谁?
李从吉大叫道:“梁山三奇公子西门庆速来回话,若做缩头乌龟,老子就要攻城了!”
却听城头上有人笑道:“李节度稍安勿躁,这里却没甚么西门庆、东门庆,请李节度听吾一言。”
李从吉听了,心下一喜:“西门庆既不在,这仗打起来就容易了!”抬头看时,却见城上人一表非俗,一部墨也似的黑须飘洒胸前,真有出尘之姿。李从吉不由得叹道:“君是何人?奈何从贼啊!”言下甚是唏嘘。
那人朗声道:“在下美髯公朱仝,忝为郓城县马兵都头,这位是我兄弟插翅虎雷横,现是郓城县步兵都头。”
“嗯?”一听这话李从吉愣了,“朱仝、雷横!你们身为都头,为何却把朝廷命官给杀了?你们是要随着梁山造反不成?”
朱仝听了,叫起撞天屈来:“李节度啊!您可冤枉死小人们了!小人们梦中惊醒,西门外着了火,城里闹刺客,党统制就这么被刺客给害了,还把他的头挂在了这旗杆上示威。我和雷都头正紧闭四门,忙着满城大索,哪里敢有学着梁山造反的想头儿?我们两个都头手下人加起来,也没有一百,东门外却驻着李节度您的一万大军,我们吃饱了撑的,敢在您眼皮儿底下造反?”
李从吉一听,不由得便信了,点头道:“此言倒也有理!”
朱仝继续道:“李节度啊!您的大营里火光冲天,却是怎的了?若不是我们郓城城中闹刺客,小的早就过去打帮着救火去了!”
李从吉一听,气炸胸膛,大叫道:“原来是梁山怕了我们九节度的威名,不敢与我天朝官军正面交战,只是使人放火,派人行刺,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西门庆枉称智冠梁山,却也不过如此!”
朱仝同情地道:“啊!原来李节度您老人家那里被人烧了啊?不错不错,比起我们这边来,党统制把脑袋都混丢了,李节度您只是被烧了几座帐篷,已经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了!”
李从吉一听,一咂吧嘴——哎呀!朱仝这话琢磨着怎么就这么不对味儿呢?但又懒得挑这些乡下土狍子的理,只是郁闷地道:“速速开城,本节度要进城扎营!”
朱仝此时却收了笑容道:“李节度您要进城?这却是万万使不得!”
李从吉听了,斜睨着朱仝喝道:“朱都头,我见你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存心给你个上进的机会,提拔你。你却把财神福神往门外推,嘿嘿,莫要后悔!我现在只再说一次——速速开城!”
朱仝摇头道:“恕难从命!”
李从吉怒道:“好你个郓城县的小小都头!你敢违抗本节度使的军令?!”见主子发飙,他背后的军马都鼓噪起来,或长刀击盾,或叩打甲胄,或枪戟顿地,一时间杀气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