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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都抄家伙了,底下人还客气么?呼家将一声令下,麾下轻骑都把兵器扬了起来;对面张家将一看你们想干什么?不甘示弱下一声号令,官军也是刀枪并举,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眼看流血在即,却听花荣突然一声大叫:“且慢!”关键时刻,花荣终于清醒了。

其实,花荣压根儿就没深度昏迷过去。张叔夜那些弩箭制作精巧,但箭上的麻药质量却属无法恭维,花荣中箭后一直晕晕沉沉,但身边张叔夜等人的关照,还能一一听在耳里,对这位张太守并不以囚犯相待自己的盛意,花荣心存感激。

接着又听到了西门庆熟悉的声音,花荣心下正感慨时,两边已经亮家伙要玩儿命了。这可不好,两下里无论伤了哪一个,花荣心里都过意不去,这才勉强振奋起精神,提气一声大喝。

双方你瞪我、我瞪你地暂时收住了手。西门庆要听花荣说话,自然收手;张叔夜看到梁山人马不但人多,而且甲坚器利,打起来自家必然吃亏,也乐得偃旗息鼓。

西门庆问花荣道:“兄弟有何委屈?说出来哥哥替你出气!”

花荣摇头,将前事说了一遍,最后道:“张济州不负哥哥所重,确实是人中的好男子,难得的良臣——哥哥万不可负一时的意气,却伤害了这样的人,否则岂不愧对山寨‘替天行道’四字?”

西门庆听了,向张叔夜改容相敬:“张太守,难得你善待我家花荣兄弟,刚才是西门庆鲁莽了,恕罪恕罪!一事不烦二主,花荣兄弟这边,我们梁山接走了,你可通融吗?”

张叔夜听了心道:“哼!我能不通融吗?真跟你们这群反贼打起来,我军只能突围,哪里还顾得上花荣?更别说,在我济州城下还屯着一群恶狼,想想就替百姓们焦心啊!”

当下肃容道:“西门庆,花荣便还与你,但本官有条件!”

西门庆听了饶有兴趣地问道:“甚么条件?张太守请说。”

张叔夜道:“西门庆,你向来善待黎民,京东两路,都传你的好名誉,九仞之山,岂可功亏一篑?还望你传令撤了济州城外军马,生全了多少百姓性命!”

西门庆听了,正色在马上坐端正了,向着张叔夜深深一揖,诚恳地说道:“太守大人在上,恕晚辈甲胄在身,不能全礼,晚辈只好如此向您赔罪了!”

张叔夜愕然道:“汝何罪之有?”

西门庆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张叔夜,说道:“那个所谓的济州城下人马,都是晚辈随口说来骗人的。其实,晚辈出动得急,只带了身后这两千来人马。没想到信口开河之下,倒要太守大人捉急了!”

张叔夜一听,气得胡须倒竖,指点着西门庆,半晌后才恨道:“想不到号称一诺千金的西门四泉,竟然也成了信口开河之辈!”

西门庆很有些嬉皮笑脸地道:“太守大人容禀——皆因大人是忧国治世之名臣,晚辈向来将大人当长者般敬重,所以今日初见,才忍不住恃宠而骄,在大人面前一番胡说八道,也是晚辈对长者的一番亲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