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不忿之下,史文恭的招数越出越险,卢俊义虽然接架得没半丝儿参差,但在旁人看来,终究惊心动魄。西门庆只唯恐两个里伤了哪一个,灵机一动,早已计上心来,当下跃马而出,扬声道:“二位且住,吾有话说!”
虽是两家敌对,但史文恭还是卖西门庆的面子,招式一收,与卢俊义两下里分开。
西门庆拱手道:“二位好汉虽然还有余勇可贾,但坐骑已经不济,何不略作休息,养歇马力?”
史文恭见自己战马的脖子上确实已是汗津津的,想起逝去的朱龙马,心下一痛,于是点头道:“就依三奇公子!”卢俊义更没甚么说的,于是两家暂且休战。
歇息之时,史文恭静心思索卢俊义招数中破绽,却是一无所得。焦躁之下,索性弃了盔甲,只着箭袖扎巾,再次跃马临阵:“师兄,还堪战否?”
卢俊义苦笑一下,心道:“能与师弟化解前嫌固然是好事,但这一战打得却是实在无谓。”扳鞍上马,勉强出阵。
战不数合,西门庆再次姗姗而来:“两位且住!”
史文恭不耐道:“西门四泉,你又要怎的?”
西门庆正色道:“神将稍安勿躁。二位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要分出上下输赢,不是一时一刻所能办到的事。现下已入午时,三军已经肚饿,若只图胜负,不恤千军,非为将帅之道——因此敢请二位休战。”
他这大帽子压下来,史文恭卢俊义都没的说,他们吃饭是为了活着,不象身后的很多大小官兵那样活着是为了吃饭,挡了他们吃饭的道路,很难有好下场。
西门庆便向远处的梁中书叫道:“梁大人,饭点儿到啦!我们梁山不逼你,你带了你的酒囊饭袋们去吃饭吧!咱们改天再战!”
在一片哄笑叫骂声中,两下里收兵回营,各自吃饭。史文恭却是毫无胃口,独坐于一棵树下,回想今天与卢俊义拆解的一招一式,越想越是皱眉。
困扰之时,寻找借口总比反省自身要来得轻松,史文恭也不能免俗。此时他就由不得想道:“今日之战,只恨马力不济,若我那朱龙马还在,应该早胜过师兄多时了!”
想到这里,心头又悔又痛,于是史文恭又来到埋葬着朱龙马的马冡之前,坐下来默默无言。
而此时在梁山营中,西门庆正看着被围拢在贺功的众人群中的卢俊义冁然而笑——今天这一战,卢俊义就算是在官府的悬赏簿上挂了号啦!再想从梁山这棵大树上把自己摘出来,哪儿有那么容易?只要卢俊义留在了梁山,燕青又能跑哪里去?这一来,真是两全其美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燕青究竟跑哪里去了?脱险的他怎么还不回来啊?莫非浪到哪个美眉的床单上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