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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西门庆,已经带着原班出行人众飞马离了青州战场,往寿张县三请卢俊义。

轻车熟路,进了寿张县,来到卢府前求见。卢俊义听到是西门庆又亲自来了,不由得心下嘀咕:“这三奇公子倒是缠人得紧!”当下迎入厅房相见。

落座后,卢俊义先请问道:“上回有焦挺、鲍旭两位头领前来送信,说我那小乙在战场上马惊失踪,却不知今日可找回了吗?”

西门庆拱手道:“燕青兄弟吉人自有天相,虽然马惊散逸,但两日后便平安归来。”

卢俊义心道:“你看么?果然是钓鱼之法,我上回若随了那二人去青州时,便中招了!”

当下手捻须髯,再问西门庆道:“小乙无事便好。却不知三奇公子此番亲来,却又为何事?”

西门庆先诚恳地道:“在下说了时,还请卢员外莫要捉急。”

卢俊义从容道:“这个自然。习武之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最是讲究个心境平和,超然物外。卢某自从经历了大名府之变后,不敢浮夸得窥大道,但小的领悟还是有一些的,三奇公子这便请说。”

西门庆便开言直捣黄龙:“日前燕青兄弟出战曾家五虎,力尽被擒。”

卢俊义本来在举盅喝茶,乍闻西门庆报丧之言,动作略一停顿,然后若无其事地把那口茶品了下去。

西门庆看得分明,心里又凉了半截——莫非这卢俊义真的是铁石心肠?燕青被擒,他也无动于衷!

但随即听到有微不可闻的“喀嚓”之响,若不是西门庆在铜钱镖上用过苦功,听风辨器的功夫十二分了得,也察觉不到——原来卢俊义把茶盅放回桌案上后,那茶盅上突然密迸出一道道龟裂的纹理来——乍闻惊讯,卢俊义虽然外表上面不改色,但手指间一股暗劲,早已把那无辜的茶盅捏得脆烂了,就象彻底腐朽的政权一样,只要统治者再以自己的愚蠢轻加半指,一切便将化作齑粉!

西门庆看得分明,心中暗赞卢俊义内力了得,推人及己,自己便是再练十年,手指上的阴力也决计精纯不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却听卢俊义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向西门庆道:“愿闻其详!”从这一刻起,西门庆清晰地感觉到,卢俊义从语气到神态,与先前都大大不同了。

先前的卢俊义,英华内敛,就是一个多几贯浮财、悠闲度日的员外;现在的卢俊义,却像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一磨十年,今日发硎初试,其芒大作,寒意莫可当。

西门庆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道:“燕青兄弟随我去了青州,阵上相会了卢员外师弟史文恭,言语中叙起同门旧事。史文恭说,当年卢员外曾在比试中打断过他的脚胫,因此他心下不服,曾头市苦练多年,要找回当初的场子。燕青兄弟虽然抱着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心思,苦口婆心地劝解,但那史文恭不依不饶,定要燕青兄弟回来唤员外赴青州与他交手,其间还多出不逊之言。燕青兄弟听了生气,与史文恭争竞起来,史文恭不欲以大欺小,就命自己的掌门弟子曾涂出马同燕青兄弟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