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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卢俊义却不是这等人,其中必有缘故。因此将民事托付予众士绅后,梁中书对梁伟锁道:“去!打卢家人给我找来!我倒要问问,这个卢俊义要紧关头给我妆幌子,是何道理?”

梁伟锁去后,不多时带了一人回来,却是卢府都管李固。李固跪倒在梁中书面前,苦着脸说,自家主人前些天乐捐了五十万贯后,似乎精神上受了极大的创伤,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嚎天喊地,然后夜夜磨刀,最后这几天更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听了这话,梁中书怫然不悦,拂袖道:“岂有此理!卢俊义分盐引的那天我亲眼见了,他二目有神,哪里有甚么精神上受了创伤的征兆?你这奴才满口胡说,还不将卢俊义行踪从实招来?!”

李固被梁中书官威一冲,吓得满头是汗,硬着胆叩头道:“留守相公虽法眼无差,但常言说得好——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大人只看到了我家主人白天的行状,可识得他夜里的本来面目否?”

“这个……”听李固说得有理,梁中书一时也不由得沉吟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门外有人冷笑:“说甚么卢俊义?此人早被我拿下了!”

门帘一甩,进来了蔡氏。梁中书和蔡氏这几天施行着孔雀东南飞的斗争策略,一个往东,一个往南,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只是今日听到梁中书问起卢俊义,蔡氏唯恐奴才们一个胆怯时,却不误了自己谋夺卢家财产的大计?所以上赶着来了。

梁中书一听蔡氏之言,火冒三丈,戟指着蔡氏大气道:“你……你……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卢员外犯了何罪,你竟然要拿他?”

蔡氏瞪眼道:“你还敢问我?就因为你离了府里,才助长了闲杂人等的凶心恶胆,不日前那卢俊义深夜提刀,入府中行刺于我,若不是我命大,十个脑袋也被人砍下来了!我这般出生入死,你却不闻不问,还在这里装你的青天大老爷!真是负心薄幸之徒,枉费我蔡家抬举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奴才!”

梁中书忍怒道:“你说卢员外行刺?既如此,将人交与我,我来审问!”

蔡氏冷笑道:“我却信不过你!都说人生三快事——升官发财死老婆,你现在青云直上,肯定早就盼着我蹬腿了!说不定卢俊义就是你用盐引收买了,让他来刺我,我好不容易拿住了他,若把他交回到你手里,岂不是放虎归山,纵龙入海?说不得,我要往京城去告御状,卢俊义就是我的人证!倒要请当今官家作主,好生审一审你这个当代的陈世美!”

梁中书气得手脚冰冷,胸口气血翻涌。为了避免在这里酿出命案,他只能一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彩,跌跌撞撞地去了。

蔡氏冷哼一声,斜眼钩住了李固,李固顿时心胆俱寒,比面对梁中书时多添了十倍的压力。

“李固!我让你去找燕青,这些天过去了,人呢?”蔡氏一声喝,吓得李固跪爬当场,六体投地。

“夫人开恩,夫人开恩!小的正在出尽全力搜索,只消燕青还在大名府城中,小人非把他找回来不可!”

蔡氏恨道:“李固!你给我听好了!燕青为了救卢俊义脱身,悄入我府中,人没救出,却把夫人我的一件宝贝给偷走了!婶可忍叔不可忍!你给我大名府中四下张贴榜文,就说卢俊义那厮快病死了,口口声声要见燕青最后一面,我就不信那燕青看到后不负荆请罪,到夫人我府上来归案!——咄!你这没用的奴才,还不下去给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