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也道:“咱们江湖好汉,若有一利器在手,平添一倍功夫,但得一口宝刀,谁肯相让?偏偏就有西门兄弟你仗义,还了洒家的家传宝刀——与你的义气相比,那株灵芝还真算不得甚么!”
众人齐声喝彩:“这话说得是!”
鲁智深又笑道:“若不是西门兄弟施计,武二弟哪里讨得这门好亲事?新娘子,既然来了俺们这穷山,却比不得梁山那八百里的畅亮,只愿你夫妻同心,可休要叫苦!”
扈三娘忙起身道:“鲁大哥说哪里话?二哥在哪里,小妹自然随在哪里。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有甚么称得上辛苦的?”
鲁智深拍桌大叫:“说得好!洒家敬弟妹一碗!”说着豪饮一碗,正想说“弟妹随意”,不想扈三娘仗着新婚燕尔的锐气,骨咚咚也干了一碗,喝得丝毫不动声色。
众人见了,既惊又喜,鲁智深大乐:“这个弟妹又是个爽快的!换海碗来!”小喽啰答应一声,二龙山拼醉大会就此正式拉开帷幕。
武松本来跟西门庆、鲁智深、杨志一桌,但不久后二龙山一班酒精锻炼的酒鬼们摆开车轮阵,将飞天虎扈成首先灌倒,林冲亦是摇摇欲坠,扈三娘也已经喝得秋波斜视,粉面通红,武松心疼妻子,赶紧过去帮着挡酒去了。
西门庆、鲁智深、杨志指点着武松的背影哈哈大笑,大家抱着酒坛子从大殿里出来,又换了个透风的地方继续痛饮说话。鲁智深兴起,甩开僧袍,露出一膀子好花绣来,杨志和西门庆也豁了怀,大家把酒指点江山,豪情潮涌。
天色渐晚,一轮明月悬头,山寨中的笑语声慢慢地弱了下去。西门庆晃晃头,暗想道:“宋朝的酒虽然度数低,等闲喝不醉人,但喝多了却也撑得难受!”看看鲁智深、杨志时,二人虽然有了醉意,但眼神依然清亮,西门庆忍不住暗叹道:“果然是关西好汉,杀得人,灌得酒!”
猛然想起一事,便把酒坛子一放,向鲁智深、杨志二人道:“两位哥哥,小弟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鲁智深便摆手道:“四泉兄弟有话尽管说!咱们以后,有什么说什么!”
西门庆便拱手道:“那小弟可就得罪了!我听二哥说,青州害民狗官慕容彦达对二龙山常怀虎视,每欲鲸吞,今晚月色甚明,山寨里弟兄们若尽数吃得醉了时,那狗官突然发兵来袭,如何是好?小弟交浅言深,还望两位哥哥恕罪!”
鲁智深和杨志对望一眼,杨志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叹道:“鲁大哥,枉你我兄弟二人做了半世军官,却当不得四泉兄弟醉后的智谋,岂不惭愧?四泉兄弟说的都是金石良言,小弟先往山前把岗哨重新安排一遍。”
鲁智深随着杨志站了起来,向西门庆深深一揖,先是摇头,后是点头,说道:“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都说三奇公子天星转世,智珠在握,机变无双,只今日这醉后一言,就可见一斑了!哥哥我素少服人,今日却也是死心塌地的服了你!”
西门庆急忙站起来,大着舌头道:“两位哥哥休说客气话,小弟值得甚么?也不过是凡人一个,吸着气要放屁,喝了酒要放水罢了!——请问哥哥,放水却到哪里?”
鲁智深和杨志听了,哈哈大笑。鲁智深便道:“杨兄弟且去巡山瞭哨,我来带四泉兄弟去放水!”杨志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