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蒋敬拨着算盘慨叹赚少了时,西门庆却笑道:“钱虽然少赚了,但口碑却大赚了。以这些许盐利就收拢了山东私盐道上的人心,也是一桩划算的买卖呀!将来当人们水路走得熟了时,运来梁山的就不止是私盐,还会有胶、革、漆、皮、铁锭、粮食、药材、战马……这一切,都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咱们梁山运进来!”
身边众兄弟听着,都是矍然而惊,最终恍然大悟。蒋敬满脸惭色:“小弟只算得一时,哪里及得上四泉哥哥,算的却是一世!”
大笑声中,众人直上梁山。
船过金沙滩,晁盖率众来接。进了聚义厅,圆桌落座,说起这次私盐大会,西门庆如何修文,花荣如何耀武,众头领听了,无不大喜。
晁盖便笑道:“我只说咱们梁山这次食言而肥,这一去赴会,必然是要丢人的了。因此小兄我和宋三郎、吴军师都厮推着,不好意思献丑去。没想到四泉兄弟一肩挑起了这个担子,不但没有丢人现眼,反而为咱们梁山挣了好大的彩头回来——果然是天星转世,不同凡响!”
阮氏三雄便哄叫起来:“四泉哥哥立了这般大功,天王哥哥须当拿出些梯己来,买美酒大肉,大家作庆!”
晁盖大笑道:“这个值甚么?但得能酬四泉兄弟的大功劳,便洒尽千金,晁某人也是乐意的!”说到做到,当下便吩咐摆酒设宴,为西门庆庆功。
酒宴之上,施恩和铃涵起身道:“我二人来到贵寨,一来下书,二来探亲,今日这桩风波已被我哥哥安然解决,我夫妻二人也该回二龙山通禀一声,也免得鲁、杨、武三位头领心中结计。”
西门庆听了,虽然依依不舍,但想到鲁智深千里修书,一番高义,总不能就此把妹子妹夫留在梁山不放回去。因此也不做挽留,酒席上大笔一挥,写了一封备细书信,言语中极尽深相结纳之意,让施恩带回给鲁智深。又写了一封切切的家书,向武松道达了自己和武大郎家中的情况,说是只待梁山货栈发局事情有了眉目,自己便去二龙山探望二哥。
书信写就,施恩贴身藏了,铃涵也向嫂子告辞出来,夫妻二人并肩而拜,向众头领告辞。西门庆、晁盖众人,一直送过了金沙滩,眼望背影不见方回。
再入聚义厅,因这段离情,引发了晁盖心头的一事,晁天王不由得长叹一声。
刘唐见状奇道:“哥哥素来是爽快汉子,今日却这般长吁短叹的,却是何故?”
晁盖摇了摇头,黯然道:“今日的酒席上,少了一个好兄弟——我想到一清先生,不由得便感慨起来。唉!想来,也许是我晁盖老了!人一老,就这般挂念起老朋友来!”
西门庆笑道:“天王哥哥正当盛年,何可言老?说起一清先生来,小弟也时常想念。何不便请神行太保戴宗哥哥,前往辽国蓟州地面走一遭儿?若寻着了一清先生,便请他回来,也免得咱们兄弟悬望。”
李逵便借着酒兴叫了起来:“公孙胜这鸟道士,只说探望老娘,一两个月便回,如今一两个月了,却连影子都没见着半个,真真是岂有此理!若再见他,俺铁牛老大的斧头砍他个臭道士!”
话音未落,裴宣喝道:“铁牛兄弟!再若妄言,休怪哥哥律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