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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六筹好汉合为一处,随了车仗,向南而行,兜着圈子往梁山泊而去。一路之上歇宿之时,大家说着闲话,较量些枪棒,西门庆见李云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精于建筑之学,不由得心中暗叹:“一个少说是工部侍郎副部级的人才,却只能在这沂水县做一个落魄的公安局长,而且也没有通过努力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和途径——这一类没落王朝将要败亡之前,通通如此腐朽!”

西门庆有心结好李云,一路之上便拉着他攀谈。言语间也不用说甚么两肋插刀的义气虚言,西门庆只是将西方的建筑史撒开了一吹,从上帝之城的罗马式建筑直侃到圣灵之光的哥特式建筑,闲时还画几张草图出来,虽然比例不对之下免不了墙歪顶斜,但如此闻所未闻的建筑风格,还是令李云耳目一新,大开眼界,心中对西门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到李云那近似于狂热崇拜般的目光,西门庆不禁有些飘飘然了。比古人多了一千年的学识——皮毛,也是很了不得的资本,因为在现代社会,皮毛比内涵要值钱多了。

谁知,乐极生悲,就在西门庆侃得天花乱坠的时候,报应来了。

因为不适应这种连续赶路的折腾,李老太太身体产生了严重的不适,可是老太太软弱了一世,虽然身上不舒服,但唯恐说出来后,麻烦了儿子的同伴们,因此拼命忍住。结果到了今天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已经是上吐下泻,半天工夫就奄奄一息了。

六条好汉和几个火家都傻了眼。以他们的本事,甚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摸鱼捉蟹,煎炒烹炸,那都是小菜一碟儿,但这伺候病人,还是伺候个老太太,却实在是要了他们的命了。

纵然西门庆足智多谋,到了此时也不免慌了手脚。反应过来后,赶紧将车仗停在一处比较繁华的大市镇上,然后找了个客店落脚,并派店小二去请太医。期间老太太吃喝拉撒,这些大老爷们实在不会服侍,西门庆赶紧央着这里的三姑六婆之流给寻了个手脚麻利的婆子,专职伺候老太太。

这一耽误,就耽搁了三天。

这三天里,李逵也顾不得抛头露面了,这个偌大的汉子哭天抹地,端屎送尿,恨不得把来给老娘看病的太医当菩萨供起来。虽然西门庆总是担心这黑厮在人前人后漏出了破绽,但一腔孝子心肠的李逵虽然看上去黑壮了些,但给周围众人留下的印象就是个懦善的乖顺儿子,谁也想像不出他就是江州那个杀红了一条街的黑旋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第四天头上,李云和朱富一脸郑重之色地把西门庆、朱贵、杨林拉到房中说道:“四泉哥哥,事情好象有些不妙!”

朱贵、杨林听了,眼中精光四射,只有西门庆面不改色道:“哦?何以见得?”

李云心道:“不愧是梁山头号智囊!如此处变不惊,方显成大事者的本色!”

却听朱富道:“小弟这些天四下里留意,却见从昨日起,这座市镇里的地头蛇就有事没事,都在咱们这座客店前留意,兄弟便上了心,派几个火家在楼上轮班儿了望着,结果发现这些人跟几个公门里的帽花勾勾搭搭,向咱们这里指指点点,因此小弟心下不安,赶着来禀报哥哥。”

西门庆听了,按捺住心中的惊惶之意,沉声道:“这里住不得了,且收拾了行李,这便走路!”

朱富道:“老伯母那边……”

西门庆断然道:“说不得,也只好辛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