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公把脚顿了顿,急道:“我儿不必多礼——我且问你,你此番从梁山下来,身边带了多少伴当?”
宋江回禀道:“孩儿只恐身边人多,反倒招惹来官府,因此这次回来,只是孩儿孤身一人。”
宋太公便把脚一跺,嗟叹道:“嗐!你个糊涂的畜生!你孤身一人,济得甚事?我且问你,你此来意欲何为?”
宋江听到父亲动气,早跪了下去,恭声道:“孩儿特来接父亲和兄弟上梁山,也免得官司连累!”
宋太公便叹了口气:“唉!你这孽障啊!你可知你闹了一座江州,把天捅了多大的窟窿?如今这里都知道了,县里差下赵能、赵得两个都头,每日来勾取,管定了我们,不得转动。只等江州文书到来,便要捉了我们父子二人,下在牢里监禁,听候拿你。日里夜间,总有一二百土丁巡绰,便是这庄里,未必便没有官府的耳目!你今日孤身一人回家,却不是自投罗网?”说着连连叹气。
宋江听了,宛如脑门顶上劈八瓣,当头倾下冰水来,只是叫苦道:“只恨没有听从西门庆兄弟之言,这下可如何是好?”
宋清在一旁道:“西门庆?可是那个和哥哥齐名,号称‘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的西门大官人吗?”
宋江点头道:“不是他还有哪个?”
宋清便道:“既如此,哥哥还不速回梁山泊,请下西门庆和众头领,带兵来救父亲和兄弟,更待何时?”
宋江如梦初醒,点头如鸡啄米:“若不是兄弟提醒,宋江几乎误了大事!”
又向宋太公磕头道:“父亲休要惊慌,待孩儿回了梁山泊,点起他一两千兵马,卷土重来,看那时又有哪些胆大包天的敢来寻趁咱们?”
宋太公连连摆手:“快走快走!我和你兄弟的命,都在你身上!”
向草堂外迈出几步,宋江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回头,问宋清道:“兄弟,我收藏的天书,可还在吗?”
宋清顿足道:“我的好哥哥喛!这是甚么时候,不说走路,倒记挂起不相干的天书来了!”
宋江亦顿足道:“你知道个甚么?我这回孤身回来,为的就是这几卷天书,要在这天书之上,施展妙计,成就一番大事业!你快快将它给我取来,也是我冒险回家一趟!”
宋太公听了便道:“既然如此,四郎你速去将天书给你哥哥取来,莫误了他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