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蒋冕失声大叫:“他是这么说的?”
那个官员猛力点头。
“可恶,果然是个狂生。这个张璁,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投陛下所好,连起码的廉耻也不好了。不成,首辅,毛相,你我三人立即去陛下那里理论。”蒋冕气得眼睛都红了。
“等等。”杨廷和却一摆手,示意那个官员退了下去。
蒋冕愕然地看着杨廷和,不高兴地问:“首辅大人,你还在等什么?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杨廷和却是一脸的平静,淡淡道:“乱什么,不就是一个新科进士闯宫上书,发出一些杂音而已,还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再说,这个张璁虽然在读书人中颇有声望,却地位低下,就算他想冒险一搏,投陛下所好。可若没有朝中大员帮衬,也成不了什么事。我等做事,当透过表面看到埋藏其背后更深一层的东西。蒋相,你也不要急。首先,我们需要弄清楚张璁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何人指使。”
“指使,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做这种鲜廉寡耻的事情,也不怕背上骂名。朝中大臣可都是读圣贤书一辈子的,起码的道德礼仪还是懂得的。我不认为张璁背后会有人指使。”蒋冕肯定地说:“张璁此人也就是一个狂生,想靠这事搏个前程。哼,依我看来,这个张璁也就是个张昌宗,张易之这种奸佞小人为了做官,脸面都不要了。”
说到这里,蒋相不住冷笑。
“未必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毛纪悠悠地说:“朝中大臣虽然道德高洁,可宫里呢?宫中的太监内侍侯们可不认得道德二字怎么写。”
毛纪这话让蒋冕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觉转头看着他,问:“毛相这话什么意思?”他心中也大为警惕,若张璁这事,乃是宫中之人指使,事情就复杂了。太监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阉贼就是阉贼,可没什么好东西。
毛纪一脸平静:“据我所知,张璁乃是张贵妃的幕僚,同黄锦相交甚欢。哼哼,他这么干,没黄锦给他撑腰,敢吗?黄锦是什么人,各位阁老是知道的。没皇帝的授意黄锦,张璁会来闯宫吗?”
他在夺嫡之争中输了个一塌糊涂,如今有点夹着尾巴做人的味道。他估计自己在内阁位置上也坐不了几天,迟早都会下去。可如果能够在离开内阁之前给皇帝添一点麻烦,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也算是毛纪绝望中的一点反击。而如今能够给皇帝制造麻烦的也只有杨廷和了,所以,不管张璁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侍,抑或纯粹是他的个人行为,毛纪都会将张璁一事往黄锦往皇帝身上扯。
听到毛纪着看似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一席话,蒋冕抽了一口冷气,暗道:原来如此,我倒没想到这出。这样一来,一切都对上了。原来张璁背后是黄锦,而黄锦背后是皇帝。一切都是皇帝的一手安排的。张璁此人虽然人品不堪,可在读书人之中颇有声望。他的出现虽然不至于让皇帝彻底扭转局面,可搞乱人心还是有可能的。
只要人心一乱,自然有其他声音不断涌现出来。
到时候,局势未必就能在内阁和朝中正直大臣们的控制范围只内。
一想到这些,蒋冕又惊又怒,忍不住一拍桌,怒吼道:“黄锦,你这个阉贼。果然这阉臣都是不可相信的小人,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