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对天地君亲师的等级制度看得极重,师排在最后一位,而官员们的官职是皇帝授予的,代表君主,顺序不能乱。这是治理国家的伦理基础,有许多讲究。
孙淡摇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将来就算孙淡再有出息,不也是当初老师你青眼点了学生才有的造化?”
“不妥,不妥。”张端也非常感动,反板起脸说:“国家的伦理纲常,朝廷的体制不能更改。孙大人,你的心意张端明白。不过,我们还是平辈论交吧,我年长与你,以后不妨称我一声张兄。”
孙淡这才不好意思地喊了一声:“孙淡见过张兄。”
张端这才和张璁笑了起来。
孙淡心中却有些奇怪:“张兄怎么来北京了,有怎么来了考场?”据他所知,张端可是同进士出身,也有官职。不像自己是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县,为了前程说不得来走着一趟。
而他张知县可没有必要来这里再考一回。
张端微笑着回答说:“我来京城,一是我三年的知县任期已满,要回吏部述职,二来,家兄张璁又要参加今年的春帷,我特意过来送他进考场,顺便回味一下我当初会考时的滋味。”
说着话,他连连摇头:“当初那九天八夜还真是不堪回首啊,如今,我还常常梦见那九天,也常常在梦中被惊醒过来。”
张端一脸后怕的神情让孙淡很觉好笑,这可是标准的高考综合症啊。别说是竞争激烈的古代科举,就算是现代的高考。那些大学毕业后,已经工作了十多年的人还经常梦见那个可怕的七月考场。
孙淡苦笑着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张兄如今回想起来虽然还心有余悸,可有时候想起来,未免没有一丝值得回味的余韵。所谓一寸惊险,一寸风光,不经历风雨,哪里去见彩虹啊?”
张端嘿嘿一声:“孙兄弟说得还真是这个道理,有的时候想起来,为兄能够在如眼前这种情形下蟾宫折桂,未免没有一丝得意。”
孙淡:“对了,张兄这次去吏部报道,也不知道会改任何处?”
张端回答说:“做了这几任官,为兄也倦怠了,倒有意回老家接手家兄所开办的那个书院,做几年教书育人的事儿。”
孙淡虽然觉得可惜,可随即一想,张知县做了这么多年官也够了。他如今也是四十多的人,以他的才具,这辈子也没有升上去的可能。就算再在这官场上混下去,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当知县而已。若是在江南直隶这样的地方做知县,也算是肥缺。可若倒霉被发配到极南烟瘴之地,或者西北苦寒的所在,却没有什么意思。他现在有钱,有名,也不想再在官场上折腾下去了。他老家气候宜人,生活富足,倒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孙淡:“张兄要回家养老了,在这里,孙淡提前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