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孙淡来说,这件事情也好处置。大不了把花、周两家的族长和相干人等找在一起来说说,然后让花大牛家赔点银子了事。
可现在花家居然去请打行的人过来帮忙,有郭家参杂其中,事情就有些负责了。说到底子,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郭大老爷家收了花大牛家的土地才引起来这么大一件事情。
从更深层次来看问题,其根本就是人和土地和朝廷赋税之间的关系出了大问题。人地矛盾,特权阶级与平民之间的矛盾,朝廷和士大夫之间的矛盾。
孙淡所需要做的就是捋顺这里面的关系,找出一个能够解决问题的法子来。
他想了想,就问周新树:“老周,这个什么郭大老爷究竟是什么来头。”
周新树脑袋上包着纱布,看起来颇为滑稽,回答道:“回大老爷的话,郭大老爷本是举人出生,在广东做过一任县大老爷。他家有良田万亩,乃是本县第一富户。这几年,颇有不少破落户送他土地,依附于他。”
孙淡笑了笑:“不过是一个举人出身的县丞,也没什么。他是读书人出身,估计也听得进去道理,本县刚来房山,正要与地方上的大户们来往来往。周新树,等下你拿了我的帖子去见这个什么郭大老爷,就说,本县让他不要参与进周、花两家的事情当中去。又让他本花大牛家的土地退还给花家。花家有了土地,再用没有土地做借口,道理上也就占不住脚了。到时候,本县自然会给你一个公断。还有,让他把打行的那群人给打发掉了。我大明朝自然有法制,弄一群泼皮过来算什么。小心本县将那群人都给抓了,丢见大牢中去喝西北风。”
没有那个什么郭大老爷杵在这件事中,事情也就好办了。
周新树大喜,又磕了个头,用双手捧了孙淡的帖子,骑了一头大青驴子,带着两个周家的后生喜滋滋地朝郭家跑去。
郭家离周家庄有三十来里地,一来一去需要大半天时间。
孙淡堂堂一县之尊,自然不可能在周家庄等着,又吃了周新树老婆女儿准备的热汤面,身上暖和了,便说了一声“叨扰!”就到着冯镇等人欲走。
临到出门的时候,周新树女儿突然喊一声:“大老爷请留步,民女有一句话要说。”
孙淡被一个小姑娘叫住,心中奇怪,按说明朝女人都很害羞,她能叫住自己这个一个县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勇气。
于是孙淡便停下了脚步,和气地说:“你说。”
小姑娘垂泪道:“禀大老爷,小女子说给了花大牛,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房山县。小女子既然有婚约在身,自然是要嫁给花家的。还请大老爷给我一个公断,否则,小女子还有何面目见人。”
孙淡想笑:“好,我想办法说合花、周两家,其实,你们也门当户对,结成亲家也不是不可以,又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