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最倒霉的自然就是孙鹤年了,被判了个斩立决,连带着贡院的十几个副考官、书办也跟着人头落地。
说起来,孙鹤年也算是杨廷和的门生,按理也不可能判得这么重。可关键是,这科舞弊的考生中有十多个同他有关,也是他放进考场的。铁证如山,换谁也翻不了案。
而且,皇帝登基没几天,为了维持朝局面的稳定,换取皇帝对即将开始的政治改革的支持,杨首辅对这件案子保持了沉默。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颇值得玩味的事情,皇帝竟然批准了杨廷和所提出的裁撤掉南京六部三百多闲官的奏折,帮杨首辅顶住了政治上的压力。
政治或许是一种交易,可这事翟鸾觉得杨廷和倒做得很正确,凡事都占着了道理。精简机构本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关乎江山社稷,相比于社稷之重,一个孙鹤年的命运自然轻到不可计量的地步。
而且,孙鹤年本就犯了大罪,就算让杨廷和来当这个主审,按律也要判他一个斩首。
“挥泪斩马谡,杨阁老做得没错,也让人敬服。”翟鸾对杨廷和这个老人突然有些敬佩起来。
这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老人。
上完早朝,翟鸾就领了圣旨,带着判决书朝北镇抚司走去,准备向一干人犯宣读最后的审结结果。因为黄锦和毕云是宫中的太监,皇帝另有旨意,就派了一个司礼监的太监跟着一道过去宣旨。
京城再大,也架不住长了翅膀的消息,今天要审结正德十六年顺天府科场舞弊案一事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在城中传开了。
等翟鸾和那个太监一行人抵达北镇抚司的时候,外面的小广场上已经来了不少人。乍一眼看过去,至少有上千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估计不是人犯的亲属就是门生同僚。
到处都是蓝呢大轿子,看样子,还来了不少官员。
刚一落轿,就有一个下人走过来,恭敬地说:“可是翟大人?我家主母想请你过去一叙,还请屈尊。”
能够靠进翟鸾的也应该不是寻常人,翟鸾就留了心,客气地点点头:“正是翟鸾,你家主人是谁?”
那个下人忙道:“我家夫人乃是会昌侯孙家的刘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