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孙淡才感觉一个有一定商业经验的助手是如此的重要。看样子,明天得去找孙佳好好谈谈。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该进宫了。依旧是毕云来接孙淡,依旧蒙着眼睛。不过,毕云那日同孙淡将事情挑明之后,二人也不再闷头赶路,而是一路聊着天。
孙淡这段时间本就在研究公文写作,而据孙淡所知道,像毕云这个级别的太监从小都要在内书房学习,也方便在长大之后为皇帝服务。而教小太监读书的先生大多来自翰林院,那些翰林学士们全是进士出身,乃当世之精英,比如毕云的恩师李东阳就是当世第一大儒,内阁阁臣。有这样的老师,学生的是水准自然也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因此,虽然在历史上明朝的太监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好,可文化素养和治国水平极高。其中,司礼监的太监们甚至代皇帝在大臣的奏折上批红,批示处理意见,将一个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抛开太监们身体上的残疾不说,单就其政务水平而言。很多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都当得上“能臣”二字。
同毕云谈了半天,孙淡这才发现这个老太监的文化水平真的极高。究其学问的精深程度,将自己的发蒙恩师李梅亭甩他五里路外。虽然广博度比不上杨甚,可比起小杨学士来也差不了多少。
他心目中对太监的那点偏见找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便虚下心,小心地向毕云请教起公文写作。毕云对孙淡也非常欣赏,也不藏私,有问必答,让孙淡受益非浅。
如此一来,这条黑路走得倒也不寂寞。
毕云怎么说也是大内里出来的人,对公文格式非常熟悉。而且,在他看来,孙淡将来是要做大学士,给皇帝当秘书的,就着力指导孙淡“诏”、“诰”、“敕”三种公文的写作。
这一晚,大将军朱寿,或者说大明正德皇帝精神很好,肚子也不怎么疼,在听完孙淡的故事之后,难得地喝了一碗肉粥,又同孙淡闲聊了几句,最后还赏赐给了孙淡一块上好的灵壁石镇纸,这才意尤未尽地让毕云送孙淡回家。
马车回到家的时候,天下突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白雪。正德十五年的暖冬总算开始下雪了,只片刻,京城就被笼罩到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
下车之后,孙淡正要告辞。毕云掏出一份文书递到孙淡手中。
孙淡愕然:“毕公,这是什么?”
“你明天不是要去诏狱吗?”毕云一边拍着身上的雪花,一边严肃地说:“北镇抚司自有章程,不是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再说,你手上虽有大将军的手书,可总不可能见人将亮吧?因此,下来之后,我找人给你弄了这份文谍,也可少许多麻烦。”
孙淡拱手;“多谢毕公。”
毕云吐了一口气:“都到年底了,天气也冷了下来,也不知道大将军能不能挨过这个冷天。他虽然给你写了一封手书,可你能不用就不要用吧,传出去对你,对大将军都不好。”说着说话,两行冷泪从面庞上滑落下来。
“应该能够挺过这个冬天的,毕公放心吧。”孙淡对古人的这种愚忠很不理解,可是,看到毕云如此伤心,他还是出言安慰。
在真实的历史上,正德皇帝要在明年三月初才去世。从现在到明年三月,也不过百余天的样子。到了三月,天气也暖和起来。所以,正德挺过这个冬天应该没任何问题,如果历史不发生意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