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刘大人太客气了。”吴承恩哪敢托大,连忙起身回礼,心里却暗自嘀咕,何止受惊,缇骑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差点没被吓死!
就是想好好写个书而已,哪想到会遭此横祸呢?
温言安抚了几句,吴承恩却只是唯唯诺诺,全不见小说背后那个挥洒自如的文学巨匠的模样,刘同寿有点急了,这样根本没法展开话题么。
想了想,他干脆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吴先生想必很好奇,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找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吧?”
“敢请小仙师明示。”吴承恩脸上的谦卑之色依然,眼神中的好奇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的惶恐不仅来自于刘同寿的权势,那本江南异人录也是个问题。这时代没有版权一说,人身版权自然也不存在,然而,对特权阶级来说,这些规则无论何时,都约束不了他们。
当日吴承恩只是被刘同寿的事迹触发了灵感,也没多想,就下笔开写了。直到缇骑破门的那一刹那,他才发觉了问题的严重性,尽管他没有贬低的意思,但人本来就是有好有坏的,刘同寿的行事也称不上是全无瑕疵。
比如他的肆无忌惮,再比如他杀倭寇的那段隐秘,要知道,那件事刘同寿虽然做得隐秘,但写小说同样不是办案,作者大可以根据想象,任意发挥……
总而言之,刘同寿若是想以此事找茬,以两人地位上的差距,就算最苛刻的御史,也说不出什么来。名声很重要,他们要是以此弹劾刘同寿,将来就别怪刘同寿有样学样,找人把他们写到小说里去。
刘同寿煞有其事的说道:“我要做一件大事,名留青史的那种,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来,需要一个助手,非先生不能为也!”
“……”吴承恩松了口气之余,也是无比的茫然。连上万缇骑都能调动的人,有啥事这么为难?非自己不可?
“吴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同寿将往翰林院任修撰一职,并且有意修史一部,因此,欲聘先生为僚佐,共修此书。”
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吴承恩却更迷茫了,“刘大人要修史,要给学生机会,学生自然感激不尽,可是学生虽好胡乱写上几笔,但是……”
小说不登大雅之堂,即便热衷于此,但吴承恩心里,也是有几分自卑的。而修史乃是文人的至高荣誉之一,这两者间的差距,实难道以里计。
刘同寿神秘兮兮的一笑,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但我要写的这段历史,非先生不能。”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