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就算不为了自己,你也要想想相国府上下的百十条人命。岳父大人年事已高,他真能能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怆痛吗?”

“懿儿,你知道的,这只是权宜之计。”

林诗懿在齐钺怀中终于安静下来,泣不成声。

她是说过不会留齐钺孤身赴难,可齐钺说得对,整个相国府不该与她一道赴难。

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那我等你。”

多晚,都等着你。

林诗懿把和离的文书收进袖袋里,她踮起脚尖勾上齐钺的脖子。

这个吻充满了眼泪的咸涩。

躲在背人处目送林诗懿出了将军府,齐钺转身便着人找来了荆望。

“这都什么时候了!”荆望听完了齐钺的吩咐恨不能跳到桌子上,“你怎么还要把我支开啊!”

“你去不去?”齐钺斜眼瞪着荆望。

荆望一抄手,一脸无赖的表情,“不去。”

“当真不去?”齐钺又问了一遍。

“不去!”荆望又答了一遍,嘴噘得老高。

“那算了。”齐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注定没人替我守着小世子了。”

“什么?!”荆望吃惊地盯着齐钺。

齐钺点了个头的功夫,荆望已经攀上墙头蹿出了将军府去。

对着荆望身影消失的方向,齐钺驻足呆望了好久好久。

相国府的日子太过平静,像是一汪没有涟漪的死水。林诗懿除了偶尔去小院侍弄她那些可以入药的花草,几乎不踏出自己的院子。

荆望时常看着林诗懿静静地坐在廊下,望着着高高的院墙发呆。

一望便是一整天。

时令终于立冬,这日起了北风。

荆望照例半躺半靠在房檐上,嘴里叼着半截草梗,把手伸进胸口里,准备摸出那枚这些日子以来被他把玩得都快起了包浆的铜板。

铜板小小的一枚,他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叠洁白的宣纸。

北风起了,吹散了茉莉花香,宣纸也被吹散了两张。

纸张顺着房檐飘落,不偏不倚地落在林诗懿脚旁。

和那宣纸一块落下的,还有房檐上的荆望。

他落地的动作很轻,单膝着地,顺势朝林诗懿行了个礼。

林诗懿拾起地上的宣纸,“这是什么?这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