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回北境去了?”康柏似乎并不意外,“可侯夫人在信上说,侯爷无恙。”
“侯爷吩咐我在隗都办的事儿已经了了。”荆望走到案前,刚准备提起茶壶直接对嘴灌,却看见茶杯里早已经满上了,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总是要回去的。”
侯爷若是无恙,为何会连一封书信都需要人代笔?
荆望生得憨直,却不蠢笨。
送信人不是齐钺的亲卫,显然齐钺信得过的人都抽不开身。
而林诗懿在信中虽是简单提及了北境人袭营的始末,却几番顾左右而言他,想是怕这纸书信落在了有心人的手里。
北境大营,定然变故已生。
“好男儿志在四方,荆大哥一身好武艺,不该困在侯府这尺寸间的四方天地!”
康柏伸出手吃力的够着拍了拍荆望的肩,在高大的荆望面前越发显得他瘦弱单薄,这本该豪迈的动作在他这番费劲地演绎下竟也有些滑稽。
“荆大哥几时上路?”
荆望扭头看向窗外的月色,“今晚。”
康柏也向窗外望去,“那我送送你。”
“不成!”荆望厉声道:“上次的事儿显是没这么简单,没准和北境的变故都脱不了干系,你现在出去,便是羊入虎口!”
“我有重要的东西要去取来。”康柏冲荆望点了点头,“在我城外租住的破院儿里。”
现下亥时已过,城门早已落了锁,康柏根本就出不去。
“那我带你一道出城。”荆望托肘思虑了片刻,“一群人上路未免打眼,我派人远远跟着你,你找齐东西,待明日一早城门放行,便早些回到将军府里。”
康柏闻言未在多言,只又冲荆望坚定地点了点头。
隗都城外一长亭,杨柳依依道别情。
荆望已经跨上了城外备下的快马,康柏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荆望一拉手中缰绳,骏马发出一声嘶鸣,“我走了。”
康柏颔首,“替我多看一眼北境的山川。”
“你也是北境人?”荆望低头瞧着康柏。
康柏未再答话,他一把拍向荆望胯/下的马匹,骏马再一声嘶鸣,便头也不会的循着驿道冲了出去。
也未再驻足停留,他只低头瞧了眼道旁繁茂柳枝在月色下的影子,便利落地转身走上了相反的方向。
灞桥别君重折柳,西出阳关无故人。
为那一纸战报惊乱的不止是凤鸣阁内的天字零号房和将军府邸的后院偏厢,朝堂之上亦是人仰马翻,连着两日都争论不休。
林怀济因为挂记独女,今日早朝一直是神思不属,幸而隗文帝被朝上众人吵得头疼,也顾不上多做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