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人工湖旁有条长椅,是路当归繁忙时解决三餐的固定餐位。
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他看了眼手表,离值晚班还有半个钟。
三两口吃完面包,路当归靠上背后长椅,抱臂合眼,想趁值班前抓紧时间小憩一会儿。
半睡半醒间,他隐隐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争吵与哭泣声,一层音量压过一层。
紧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背景乐,混杂着刚才的人声,此起彼伏精彩纷呈。
被噪音吵得受不了,路当归蹙着眉头睁开眼。
他揉了揉眼睛,转过头想要寻找噪音的源头。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湖边又多了一个人。闯入别人舒适领地,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几米开外。
是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男人身穿条纹病号服,手背上挂着点滴瓶,正坐在轮椅上全神贯注地看着膝盖上的平板,声音就是从平板里传来的。
s市是沿海城市,早秋的天气还不算冷。男人却戴着口罩和墨镜,颈前围着厚厚的羊绒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两道椅轮在石板道后划出一道曲折斜影,傍晚日光透过枝间缝隙,洒了轮椅上的人满身。
“放风时间已经结束了,负责你的护士呢?怎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出于职业本能,路当归出声提醒男人。
精神科对患者出门放风的时间有规定,现在是傍晚七点半,放风时间早就过了,任何住院患者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轮椅男盯着手中平板,头也没抬一下。
“喂,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见男人一直不吭声,路当归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