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这次的事件中,赵普也看到了薛复的心情特点,他从中看到的并非狡诈,而是纯直——那是一个认定了目标,就能毫不动摇直奔要害的将领啊。
“我们赶快回应州!以防契丹、石晋狗急跳墙。”赵普对折德扆道:“同时,要将消息传出,只要消息传出,晋北豪强一定会龟守观望。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蛰伏!”
……
在这次唐、辽、晋三国的晋北争衡中,石晋显得最是被动。
当唐、辽双方都开始就新的局势作出新的应对时,高行周对周边的战略变化却还懵然不知!这不是高行周本人的问题,而是石晋在整个外交、谍报系统上完全没有跟上的缘故,而耶律屋质显然又不打算将最新的情报与高行周共享。
高怀德还没回来,高行周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斥候试探中,逐渐发现了天策唐军的一些缺点。如果是耶律屋质,这时自然很清楚唐军之所以会有这些缺陷原因是什么,但高行周却还不知道。
他对副将说道:“天策起自西北,根基毕竟浅薄,薛复号称名将,行军布阵之际亦颇有破绽。”
他的评价可谓一语中的,这次薛复留下了汗血马群,却带走了三千汗血骑兵团,每兵配三马,三分之一是漠北种,三分之一是混血种,三分之一是党项马,如今天策马匹充足,匀出九千战马毫无压力。薛复的汗血骑兵团又有一个特点,几乎每一个骑兵都精通马术,照料马匹就是看家本事,因此一人控三马行军完全没问题。
三千核心部队走后,留在晋北的大军就变成以党项军为主力,另外加上大量的辅兵以及刚刚归附的敕勒川部族,其中将近一半的党项精锐,又被安排在云州西北,由李彝秀率领,监视着云州城向北的通路,所以李彝殷纵然按照薛复的安排调度兵马,进入长城的唐军在排兵布阵上也就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破绽。
高行周不知国际大势已变,将斥候打探所得和前几天儿子带来的情报相互印证,当即决定进兵,他为人谨慎而行动迅疾,当天晚上就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夜袭,烧毁了唐军的一个营寨,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混乱,白马银枪团旗开得胜,全军上下,无不惊喜,无不主张乘胜追击。
高行周也没想到胜利来得这般容易,反而有些担心是唐军诱敌。
结果第二天李彝殷便收缩兵马,准备退到长城沿线。同时将曹延恭放回。
曹延恭年纪虽不大,却还知道轻重,沿途对高怀德三缄其口,因此高怀德也没从曹延恭处得到任何情报。回到军中,将唐军内部的一些情况报告了父亲,极力怂恿乃父追击。
高行周便以主力兵马,追着李彝殷的尾巴,让他无法从容而退,却又不冒然挺近,却以一支千骑偏师,迂回到东南发动突袭,李彝殷以党项本部人马断后,正与高行周斗智斗勇,结果那千骑偏师从东南窜入,造成正在后退的唐军阵容大乱,高怀德更是率领十余骑在数万人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等到李彝殷派人来援时,高怀德已经去得远了。
这一仗晋军大获全胜,杀伤虽然不多,但打乱了唐军的阵脚,更让高怀德兴奋的是这一仗他竟然俘获了五百多匹汗血宝马,这可是一项巨大的战绩,比斩获首级更叫高怀德兴奋。
想到打败了汗血骑兵团,白马银枪团上下群情激奋,高行周虽觉得形势有诡异之处,但这时亦不能不为军心所裹挟,一边向后方报捷,一边继续进军,虽然李彝殷经此一败行动更加谨慎,再没让高行周有机会突袭,但步步后退之下竟被高行周逼出了长城旧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