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很多!”郑渭道:“这其实只是其中一则,大部分我能抹掉的,其实已经抹掉了。”
“但你还是要跑到秦州来,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你还是担心河西不稳,所以才觉得和谈更好?”
郑渭没有否认。这的确是他来秦州的原因之一。
张迈又说道:“你那天说,自己之所以赞成和谈,是因为我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是因为我们两年内已经打不起仗了,是因为你想趁机敲敲契丹与石敬瑭。但实际上,你最担心虽然仍是内政,但从始到终都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对吧。”
郑渭仍然没有否认,却道:“难道你不是?自去年冬天之后,你的行事,已有顾忌,我虽然人在凉州,却也看得出来。到了几日前接见耶律屋质时,你的表现亦使人觉得并不似以前那样一往无前。”
“狗屁!”张迈道:“我和杨易之间,没有问题!你看过薛复的书信,应该知道那次会议我为何会那样做。”
“但有人担心你们有问题。而且不是一个人在担心。我也相信杨易,但这种事情,不在于你和杨易之间是否真有问题,而在于别人的看法,只要别人认为杨易有可能造反……”
郑渭说到这里,范质心头大骇,在这种这么敏感的时期,“造反”这种话也是可以说出口来的?尤其你郑渭还是国家宰执啊!
郑渭却恍若未觉,道:“或者说,国人对杨易有造反的能力,心存疑虑,河西就有可能不稳。河西不稳,前线就不能安心作战!”
“就连等打过这一仗,都等不及么!”张迈几乎是在压抑愤怒地道:“打赢了这一仗,阿易就会回来,他回来之后,兵权归还国家,到时候自然什么流言都没有了。”
“但他要是不回来呢?”郑渭忽然说。
张迈愣了一下,他再怎么也想不到郑渭会说这样的话。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郑渭这样说,不一定是他这样想,而是有人这样想!
如果杨易打赢了这一仗,那么杨易就建立了盖主之功,如果杨易建立了盖主之功,手里握着泼天的权势,却又不回来……对于生长于极权时代的人来说,这是帝王最怕的事情!
张迈却笑了:“如果他不回来……你们最怕的就是这个?”却笑得有些勉强,他已经能渐渐理解郑渭的担心。
“国人有疑,必须消除,若不消除,前线不稳。”郑渭道:“这就是我怕的东西,也是我们必须解决的事情,最近关于这件事情的有些发展,不像以前一般安稳,可能是来自敌方的渗透,若连敌方都已经知道要利用这种事情来为我们制造麻烦,我们就更加不能再回避下去了。”
张迈皱着眉头,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国人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