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迈大军东移,尘烟飘起覆盖数十里,契丹前锋望见不敢造次,当日后退了两箭之地。
郭威主持渡河,两支冲锋骑兵先过,东岸的码头就在乌兰堡的保护下,杨信与折从适一过对岸,也不入堡,就以小部队冲杀乌兰堡附近的契丹。
契丹军眼看唐军来势猛恶,后方又有大军继至,河东又有城堡为凭,不敢当其锋芒,又向后退了三十余里。
郭威这才指挥主力从容渡河。
窦建男迎到码头,匍匐在地。
张迈见他满身都是伤口,头皮缺了一大块,扶起他道:“敌强我弱,非战之罪!而且你能保住乌兰堡,使我东进时在黄河以东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大不容易了。窦都尉非但无罪,而且有功。更别说这乌兰堡的码头,渡过了三十万条性命,却没放一个契丹人过去,只是这一点,窦都尉就当记一大功!在此死守的将士,也都是得载入史书的汉家英雄!”
窦建男五大三粗的汉子,听了这话哇地哭了起来,道:“兄弟们拼死拼活,流血不惜,能得元帅这几句话,这些日子的拼命就都值了!”
范质在旁边道:“窦都尉浴血奋战之事情,凉州多有传诵,想当初石敬瑭逼近黄河之时,河北临河堡垒兵将大多不战而逃,若他们能有窦都尉一两成的忠勇,中原也就不至如此糜烂了。”
那边郭威已经安排了驻军事宜,奚伟男自去处理一些细节,契丹前锋虽然后撤,但周围数十里仍然埋藏了不知多少眼线,要想一一拔出也还需要时间。
张迈与郭威登高,拿了千里镜也时而看到一些端倪,不由得感慨道:“我的百姓和官员,素质可比李从珂的百姓官员强多了。当初石敬瑭才入河北,听说洛阳就都乱了;到了黄河,洛阳就炸开了锅,有议论求和的,有议论迁都的,全都变成一团糟!可你看看,从这里到凉州才多少路程!契丹的骑兵都已经在这里出没了,乌兰堡也经过了浴血大战,但凉州的官民却都没怎么震惊。”
郭威道:“不是凉州的百姓的素质比洛阳的百姓好,而是大伙儿对元帅有信心。其实元帅当初未到达时,凉州上下的心也都是虚的,等到元帅入城,大伙儿的心就都实了!”
张迈哈哈大笑,范质道:“如今我凉州上下一心,后方军民振作,前线将士用命,元帅大纛移处,此战必能一举克胡,马到成功!”
张迈却摇头道:“范文素你行政在行,军事就不懂了。打仗不是有士气就行。套南的这场仗,嘿嘿!不好打的。”范质听了这话,若有所悟,从此闭上了嘴巴,对军事上的事情便谨慎少言。
军事具体指挥虽有郭威,但各种情报却还是送到张迈手头,但这些都是琐碎细节的情报,充满了各种数据,有一些宏观观察,就仍然要询问东方之事情的负责人,他问鲁嘉陵道:“契丹虽然强大,但朔方、定难也都不弱。虽然正面战斗肯定还是不如契丹,但他们有本土优势,怎么会败得如此之快!”
鲁嘉陵道:“套南、府麟之败在情理之中,朔方之败,败于契丹的奇袭,张希崇野战失利,退入城中,但只要他们还有足够的信心与士气守城,以实力来说契丹未必有那么容易能攻进去。”
张迈道:“那么定难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