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珍和卞元亨走水路,张阳带着大本营走陆路,三个营的兵力,浩浩荡荡,一齐向兴化城进发。
兴化和宝应都律属高邮府,兴化在东,宝应在北,靠着几大盐场,兴化的官老爷,比宝应的更能中饱私囊。
但是,目前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兴化的县尹,包括李正大人。
本来这兴化县的生活井井有条,自从丘义死后,一切都变了样。熬过了丘义被杀的日子,又迎来了粮船被劫,熬过了粮船被劫的日子,又在芙蓉寨碰得头破血流。接着,又是在自己境内的得胜湖,杀人港,高邮的达鲁花赤纳速剌丁碰了两次壁,连命都搭上了。起义势如破竹,三大盐场被攻下来,整个兴化县的东部都变成了乱匪统治的地区,驱赶大户,给那些泥腿子分了田地,这一切一切,让李正非常后悔,现在的兴化县,谁都知道是白驹盐场的纲司牙侩张士诚说了算,以前的这些事,都是张士诚整出来的。
李正很害怕,现在的兴化县城,简直就像是个火山口,随时都会喷发,有些地主全家都被反贼干掉了,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轮到自己,他整天向上写请求,将自己调离兴化县,可是,高邮府根本就没有回应。知府对兴化的烂摊子早就不满意了,哪里还会让李正好过了,李正只好胆战心惊地呆住衙门里,每天睡觉,都得往枕头底下压把刀。
他想走,但是根本不敢走,最绝望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干脆投靠张士诚算了。
和南方的大部分城市相同,兴化县城也有几条水路穿过,城墙不算高大,也没有护城河,水路直接穿城而过,城内的许多街道紧靠着河流,船夫可以直接将货物运到街道口,河流上面,石桥林立。
李正不敢走,但是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会开溜。自从盐场失守,兴化内的大户就走了许多,守城的士兵,也有悄悄当逃兵的,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前几天,达鲁花赤哈丹巴特尔被调去了高邮府,他临走前将这里的心腹带走二十几人。这么一来,守城的士兵就只剩下二百多人!这样的守卫力量,可以说,兴化城是根本不设防的。李正屡次申请援助,都无果而终,高邮府的守卫力量也不多,根本就无法分出兵力来援助兴化,兴化仿佛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婴孩,在寒冷的冬天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唯一让李正感到不解的是,这么多天来,兴化县的东部闹得轰轰烈烈,这里却始终是风平浪静,是张士诚放过自己了吗?还是另有阴谋?
巡视了一圈城头,李正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里。
“这个是我的,不能和我抢!”
“不对,这个是老爷买给我的!”
院子当中,两个涂抹着脂粉的女子,正在抢着一串珠子,甚至大打出手,一个人的脸上,已经被抓了几条血痕。
“都给我住手!”李正喊道。他愤怒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子,正是自己的两个小妾。
“哗!”珠子的线突然断了,珠子掉了一地。
“干什么呢?”李正望着掉在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串夜明珠,是自己花高价从胡商手里买来的。现在,已经滚得到处都是。
“老爷,都怪她不好!”她们的手指都指向对方,责怪对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