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人叫则叫矣,却都是压低了嗓门叫的,概因大堂离驿站的客房并不远,若是大声叫唤的话,那么他们也就别想再在这驿站的大堂里进行着信件的交换了。
可以说,就目前而言,这些人的信件交换都是自发而形成,经过几年的发展才有了这么大的规模,这也是大唐其他地方没有的景象,王霖泊和东治驿丞不过是顺水推舟的提供了一点便利条件而已。
就这点便利条件,让王况早就想做却一直因为不能顺势而为的想法成了可能。
以前王况曾经就设想过让魏小五的车马行兼职做信件的投递工作,不是要靠它来赢利,而是想做成那种公益性质的免费投递,但魏小五的车马行大多也就一州的府地才有落脚点,只有那些比较重要的客源多的望县才会再单设个落脚之处,既然是免费,而且车马行也有自己固定好的排班,自然不可能多花时间去帮人把信投递到家,只能丢在州里,碰到了收信人的同村人了,才让他带回去。
这也就造成了因为信中说的事情原本不是很急,若按正常的情况下,在希望到达的时间内基本都可以到的信往往因了一两个特殊原因而无法及时的送到,有的信甚至于在车马行都静静的躺了大半年,还是魏小五他们比较厚道,知道在车马行外也立了个告示牌,专门张贴谁谁谁家有信在车马行的,可这样也不行,全天下,识字的人里,百个也挑不出一个来,如果说有读书人或者识字人恰巧碰到还好,若是没人碰到,那就只能继续的躺在车马行里。
不是魏小五不想帮人帮到底,实在是他手底下的人里,十个中最多也就那么一两个认得一箩筐的字,不外就是自己的名字及一些数字罢了,其他的,你就是放倒了让他看,他也还不知道是放倒了的。因此在这样那样的条件限制下,王况在魏小五的长安车马行进行的民间投递信件的试验不得不在进行了两年之后宣告夭折。
也不是没想过自上而下的推行的,但如果在全大唐都铺开的话,其需要维持的费用绝对是个天文数字,就算是有偿服务,也绝对是入不敷出,这就不是目前大唐刚刚恢复了元气的财政所能承担得了的,历史上的驿站肯接私人信件,那也是在宋之后,经济极为发达,人员的流动变得越来越频繁的时候才渐渐的兴起。
而就目前来说,现在的大唐,依旧是以农为最重要的根本,朝廷的收入里面,农税占的比例就高达了九成以上,而农税又是最低的税种,比起经过王况的引导而提高了许多倍的商业税来说,低税率却是占了总量里的绝大多数,由此可见,这想要达到宋时的高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人,还是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现在也不是没有专门靠帮人送信来维持生计的人,但送一封信的价格绝对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受得起的,除非事出紧急和无奈,否则也不会花钱雇人来送信,也只有大户人家的家里,才能养得起家人,才能有人成天的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做,就等着为主家送信的。
但就在刚刚王况迈进驿站大门,到驿站的大堂前,这中间只穿过了个两丈来宽的天井的工夫,王况就看到至少有一半的人在喊了一两嗓子之后,他手中的信很快就被人接了过去,同时,这喊的人也很快的从别人的手中接到了信件出门去了。
由那些人的喊话中可见,这些信件,大多都是几个商业比较发达地区的为多,尤其是以建安,长安,洛阳和扬州一带最多。这就给王况再一次的重新启动改送信由民间自发转为官方有组织有保障的专人运送提供了可能,只要收费上合理一些,只要收费能维持住信件收发人员的开销,那么这种有官方保障的投递方式,应该有成长饿空间和土壤。
若是还能适当的慢慢加上个保价措施,让信件和包裹的主人只需要多付出个一文两文的,就能够在信件或者包裹丢失后得到合理的补偿,这个空间就更大了。
大唐今后的疆域将会更为宽广,在王况的计划里面,只要他的脑子还能考虑事情,只要他还在大唐,他绝对是乐于见到一个大大的大唐疆域的,甚至于比之于元蒙还大的疆域都有可能,这不是王况一个人的梦想,这是多少代中华儿女,华夏儿郎心中永远的痛,不要说那么大的疆域,就是将最新的地图和二三十年前的地图一比较,就会让人心中隐隐作痛,不知不觉间,这里一点,那里一点,都只因为一个所谓的“大环境”原因而就那么的割让给了别人,而国人大多数都还蒙在鼓里!
随着疆域的扩展,送信难的问题就将日渐的突出,而也正是因为送信难,信息流通速度的不畅,造成许多事情的发展要比预料的困难得多,举个例子,一个出外打探消息的人,见到某地茶叶便宜,而自己家乡要贵了许多,赶快的送信回去,结果那信一耽搁就是几个月甚至一年,等家人接到信后赶去,可能目的地的茶叶就会因了大旱或大涝的原因减产,价格大幅度的上涨了起来,平白的错过一次的商机。
如果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信息交通的不畅问题,大唐的发展速度,将会更快,或许,还有可能达到比清明上河图所描绘的更高度的繁荣。若是那样,王况也就自觉不会白来一躺了,就算是以后真的有机会回去,想起这件事来,也够他自豪一辈子的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黄而娃和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