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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族天生在组织上强于游牧民族,因为他们的社会结构简单,但是这也造成了他们容易受到蛊惑,历史上宗教便是靠游牧民族光大的,无论是毁灭了罗马帝国的日耳曼人,还是建立了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人,又或是让佛教在中国广为传播的胡人,都是游牧民族。

而帝国军在建立之初,虽然在军制上超越整个时代,但是它的信仰却是宗教式的,每一个军人都是全心全意地信奉刘宏,这个如神般的天子,这其中既有一贯以来的传统,也有刘宏自己的安排。

当帝国军的军官和参谋们控制了整支迁徙队伍后,在教导手下的那些士兵汉语和汉字时,更是无时无刻地不在灌输着他们是在为天子而战,要将天子的威严传达整个世界。

偶像崇拜,本就是宗教的开端,刘宏本人在游牧民族中的声望本就威严如狱,当帝国军战无不胜地席卷整个草原以后,那些小部落便是连痛恨都不敢,他们或许敢把某个痛恨的帝国军将领的名讳写在草扎的人上,以箭射之泄愤,但是却绝不敢写刘宏的名字。

或许从孝武皇帝北击匈奴,帝国确立了对草原的宗主地位,数百年册封匈奴人,早已让天子这个尊号在草原上的大多数人心中神化了,以至于在八王之乱后汉人陷入空前的衰弱前,没有一个胡人有过做皇帝的心思,那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总之,连刘宏本人也不知道,在那支被他寄予希望的游牧民族的西进队伍里,他被当成了神来崇拜,其实这种结果也不足为奇,被派往这支迁徙队伍中的帝国军将士本就是最狂热的一群军人,其中不乏极端者。

将自己信奉的人神化,是人们一种天生的本性,因为自己弱小,所以需要寄托于偶像,而信仰便是由此而来。对那些远离故土的帝国军将士来说,他们需要一个支撑他们的信念,而刘宏无疑便是这信念最好的寄托。

湛蓝的天空下,如同云朵般的牛羊被驱赶着向前缓慢移动,在度过了一个寒冬之后,迁徙队伍里的人们都是衷心感激天子保佑他们安然地活了下来,在过去的那个冬天里,整支队伍里死去的人只有两百多老弱病残,这放在过去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数字。

不懂得什么是计划配给制的普通牧民们只能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帝国军将士和那些加入军队的士兵所宣传的天子庇佑的理由中,并且深信不疑。

或许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因为只不过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那些只是靠帝国军将士中几个极端的狂热军官和参谋想出的这种以天子为唯一崇拜的信仰居然就这么传开了,先是和他们一样的帝国军将士,然后是他们控制的游牧士兵,接着便是那些普通牧民。

而董卓,张绣,高览他们这时依然忠心耿耿,对于这种现象不但未加以阻止,甚至大加鼓励,当日后他们成为一方诸侯时,忽然才发觉这种宗教成了他们最大的掣肘,可同时也避免了他们犯下大错,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后悔。

由于帝国军封锁长城,再加上草原上越来越严寒的冬天,最后向着西方迁徙的游牧民族高达近百万,这其中有不少是被那些从长城外迁徙的游牧部落沿途裹挟着向西迁徙,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随着这支庞大的迁徙队伍,整个远东的游牧民族几乎为之一空。

昭武九年,董卓他们带领的迁徙队伍到达了中亚,一路上他们曾接和来自西域都护府的斥候部队联系过,实际上他们作为帝国之鞭,除了要入侵欧洲,消灭尚不强大的日耳曼蛮族意外,同时也等同于帝国军的辅助军队,能够在迁徙过程中帮帝国军处理一下如乌孙和大宛这些离西域都护府驻地比较远的国家。

西域都护府的帝国军一共三个羽林军团,论军力足以踏平大宛和乌孙两国,但是唯一阻止帝国军不能将其付诸实施的在于后勤补给线,出动三个羽林军团,起码需要十万人来负责辎重运输,虽然如今西域大半已经处于帝国的统治下,从凉州和敦煌延伸的道路网也让各族物资能以较快的速度运送到龟兹郡一线,但是大宛和乌孙这两处地方,除了丝绸之路的通道,再也没有其他较为好走的道路了。

以帝国军在西域的实力,在不能得到帝国本土的有力支援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只能勉强支持两支羽林军团作战的物资供应,而且如果后勤补给线遇袭或是遭到骚扰,无疑会让出征的帝国军处境堪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