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微微叹了口气:“若是应了你,我难免会落下骂名。不过,若是和你们一家团聚相比,我这骂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回头你自己选一个好地方,我走之前就派人去修建宅院,等我回来之后你们立刻就走,也能有个住所。”
“谢谢。”
罗蔚然站起来,深深一礼。
“受不起。”
方解连忙起身避开,不受他的大礼:“无论如何,你都是我长辈。这样的大礼,我不敢受。而且,你我也是互相帮忙。我离开的时候你还要帮我保护我的家眷,说来说去,还是我欠你的多些。”
罗蔚然笑道:“我前半生一直在钻营,有些人说我是为了成为权臣。可事实上,我钻营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我不能让别人取代我大内侍卫处指挥使的地位,只要我还在这个位子上,我就能每日见到她们两个。若是我连这位子都丢了,我还能有什么机会?”
方解这才恍然,之前项青牛曾经说过,罗蔚然的心思都在当官上,习惯了为皇帝做事,习惯了违背自己的良心,所以修为境界进展缓慢。可是现在方解才算明白,毁了罗蔚然修行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想做权臣,只是为了一直能见。
“我一声所求,不过如此。”
罗蔚然道:“但我的烦恼依然让我几乎不能承受,可想而知,你的烦恼又会有多少。你现在还年轻,趁着这些年牵挂不多,掣肘不多,把想做的该做的事都做了,将来你也没有机会这般的胡作非为了。”
方解自然知道他所指的胡作非为是什么。
现在他不是皇帝,做事不需要顾略那么多。他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思去按照那些世家大户之人的想法做事,所以对那些人的态度,方解向来主动。该杀的时候杀,该用的时候用,绝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罗蔚然的意思是,等方解从东疆回来的时候,只怕天下也差不多太平了,那个时候,方解再想如现在这样随心所欲的做事,只怕困难重重。
“还需要我送你什么?”
方解问:“也许等我回来之后的那场分别,你我再难相见了。”
“我也实在点。”
罗蔚然道:“不推辞不清高……直接给银子吧。”
方解哈哈大笑:“回头我让人从户部国库里专门移出来一笔银子,然后再请吴一道从货通天下行挪一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