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蔚然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道:“是啊,说来说去,这才是重点。”
……
……
西北
河西道
又是一天的厮杀,洛水西岸的尸体铺了厚厚的一层,从距离河道一百五十步外开始尸体变得密集起来,等到了河边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大地的颜色。血水从尸体下面缓缓流过,最终汇入大河,河水靠边大约有两米宽的水都是红色的,许久都没有恢复本来的色彩。
烈红色的战旗丢在地上,上面布满了羽箭射穿的孔洞。
几只乌鸦从远处的树上飞下来,啄食着死人的眼睛。
距离岸边几百米外,今天最后一次冲锋退下去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他们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每个人看起来都面无表情,连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有。因为他们都知道,死,或许是只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罢了。
叛军水师封锁了河道,站在大船上的弓箭手可以轻易的覆盖河岸,而他们只能迎着箭雨往前冲,然后不出意外的倒在地上。一开始搭建的浮桥早就已经被水师的大船撞碎,想要过河越来越不现实。仅有一次,有大约千余人的熟悉水性的勇士泅水到了对岸,试图抢夺一些蜈蚣快船回来却被叛军发现,没有支援的情况下,这千余人的队伍坚持了两个时辰,一直到天亮才倒下最后一个人。
他们出发之前皇帝颤巍巍的走到他们面前,亲口许诺不会抛弃他们。可是,他们在东岸孤军奋战的时候,西岸的同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救援。西岸的士兵们在流泪,东岸的士兵们在流血。
他们之所以没有投降,是因为他们觉得皇帝既然说了不会抛弃他们就绝不会食言,以为那是皇帝,一言九鼎的皇帝。
在朝阳金色的光芒中,他们依然挥舞着刀发出着呐喊。厮杀中不时回头看看,希望同伴已经出现在身后。
可是没有。
泅水过去的队伍战至最后一人也没能带援兵,因为援兵都被叛军水师挡在了西岸。一整夜,西岸的将士们没有放弃救援,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却依然没能闯过那么宽那么宽的大河。尸体在东岸铺了一层,在西岸也铺了一层。
当东岸最后一个士兵回望着西岸倒下去的时候,西岸的士兵们全都跪了下来,血和泪一块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