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含笑,令人把左伯搀起,坐在自己对面,然后笑道:“左伯既来,可是有事?”
左伯看到刘尚微笑,自己也是露出笑容,这才想起自己所来的事情,急忙献宝一样,把怀里的一块木板递给刘尚,激动的道:“主公,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什么印刷术老夫已经想出来,这块木板,就是我同鸿都门学的几个老匠人琢磨出来的,先把文字雕刻在上面,然后用了浓墨铺上纸张,就可以拓印出一页文字来,十分的快捷,比起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替人抄书,省了不知道多少功夫。”
“印刷术也出来了?”刘尚大喜,急忙接过那块木板,果然,上面有着许多的文字,个个都是精工雕成,虽然,还有些原始,但是,已经可以批量印刷了。而且,刘尚想的更远,现在的左伯纸,还只是限于出卖纸张的阶段,有了印刷术却是不同,他完全可以卖书嘛,这卖书同卖纸,其价值,自然更加的巨大。
想到这些,刘尚看着这块粗糙的木板,仿佛看着一堆堆的黄金,只是,这个木板,只是雕版印刷术的最原始的阶段,还需要大量的改进,才能使用。不过,到底左伯他们也是在印刷术上迈出了一个重要的脚步,刘尚依然十分的欣喜,当场重奖左伯,以及一干人等,而且,他的期望还不止于此,暗道,既然雕版印刷术的雏形已经出现,何不令它一步到位,直接过渡到活字印刷术,这样一来,其效率不是更高吗?
第一百零三章 边境启衅
鸿都门学,在无数的争议中经过了一年的发展,终于,第一件,也是最关键的一项技术,终于在左伯以及三个老木匠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成功的发明了出来。其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产生的意义,远远不止是造福后世那么简单。刘尚力挺奇巧淫技,一直以来都饱受豫章儒生的诟病,虽然,后来的刘尚又建立了郡学,县学,甚至鼓励私人办学,由他定期资助,可是,鸿都门学仿佛一根刺,始终灵的读书人的心头有着那么一丝别扭,一丝不满。
历来读书做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及时在汉代,还没有那种严苛的规定,只允许儒生做官的制度,但是,一个人,要是不通经史,不依圣人言行,想要做官,也是难入登天。就算当上官,也要受到全体士林的不齿,除非,他的成就,能够大到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可以说,当初兴办鸿都门学,完全是刘尚顶着压力,一意孤行,事情的发展到底如何,连他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只是抱着赌徒的心思,希望自己的辖下能够培养出左伯一样的人才,提早打下古中国的科学基础。哪怕这所学校最终一事无成,他也毫不意外,毕竟,现在可是谶纬神学泛滥的时代,就连儒家,也要以图谶附会,才能生存。
不过,这一回,雕版印刷术的问世,实实在在给刘尚涨了一回脸。自从左伯献上了那块木板,得到刘尚的肯定之后,鸿都门学的许多老匠人都是动了心思。在以前,他们之所以前来,一半是刘尚强迫,一半也是冲着刘尚开出的优厚薪俸。毕竟,在这里教徒弟,一个月的薪俸,也可以赶上一个小吏了。只是,自从他们来了之后,风言风语也是一直没有停歇,而且,发话的还都是儒生,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嘴,军人的刀,那可是两把利剑,如何让人不怕,大家都觉得这个学校,只是刘尚一时兴起,或者说,故意同读书人闹别扭而搞出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解散,所以,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并没有把太大的热情投入其中,甚至于,有些工匠,还偷偷的出去接私活。
只有左伯,知道刘尚对技艺的重视,也为了报答刘尚的知遇之恩,真心实意的踏实做事。雕版印刷术,其实刘尚只是提过一嘴,过后自己也是忘了。毕竟,纸张都是刚刚出现的新鲜事物,才刚刚开始发展,他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够鼓捣出那么超前的东西,只是按照自己的记忆,模糊的描述了一个大概。至于具体怎么回事,他也是搞不明白,当时,也不过同左伯闲谈,有感而发。
但是,左伯却是留了心,把刘尚的嘴里的一个名词,变成了实实在在的技术,而且,是一项能够引发读读书界革命的技术。而且,这样的技术,还是读书人一向看不起的,鸿都门学的人发明的,一时间,哪怕在保守的儒生,也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默认了鸿都门学存在的事实。
当然,最兴奋的还是商人,印刷术的问世,使得书籍的成批成批的出现,一旦把这些书籍贩卖到别处,其利润,可比单纯的贩卖纸张,来的高明的多。所以,当刘尚的第一批印刷出来的书籍墨迹未干,成群结队的商人已经闻风而动,收购一空,哪怕价格一天之内连涨三倍,也无法阻拦源源不断的,各地商人的热情。大量的金银涌入,使得武昌原本枯竭的财政,又是充溢了起来。对于南方边境的垦荒运动,也可以投入更大的财力支持。
今天,是刘基正式向刘尚辞别,前去上任的日子。现在的庐陵,已经成了刘尚的另一个钱粮屯聚地,各种物资,源源不断的从豫章江夏两地输入其中,然后,由庐陵太守刘壹统一调配,分配给远处的垦荒人群。庐陵以南,大片的肥沃的土地一点点的被开垦了出来,其中,已经有三座初具规模了的县城,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刘基就是前往其中修筑的最完善的一座县城,坐那一方的县令,这座新建的县城,恰好处于庐陵同南海的交界处,也是刘尚打算进入交州的第一个前哨站,在那里,不但有着三千的精锐士卒屯驻,还有大量的探子,从那里出发,秘密潜入交州各处,打探情报。
原本,刘基的赴任,刘尚是不打算亲自接待的,毕竟,现在的刘基,已经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豫章的反对他的家族,基本上已经肃清,即使偶尔还有漏网之鱼,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吸取了这次叛乱的教训,刘尚在自己的辖地,正式实行了守军异地驻扎的法令,也就是说,同一籍贯的士卒,不能驻扎在原籍,只能屯驻在别的地方。这样一来,各地的豪族再想通过宗族的关系,煽动士兵叛乱,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除非,刘尚真的做了什么引起士卒公愤的事情,引发兵变。
刘尚之所以在最后时刻,突然召见刘基,是因为,驻扎在边境的士卒,送来了一封急报,一封关于南海的急报:区景率部袭击了垦荒的人群,夺走了大量的耕牛。
这时代,耕牛可是农业的关键,牛耕,从来是古中国最典型的农业形态。古书上曾经记载,董卓曾经杀耕牛款待宾客,这个宾客感念董卓的厚待,回去后收敛了数千头杂畜生相谢,可见耕牛在汉朝的重要性。一头耕牛的价值,有时候,比十匹马还要大。这一次,区景就是听到部下报告说,垦荒的人群里有着百余头耕牛,才激发了他的贪欲,扮作盗贼洗劫了边境上一批垦荒的人群,共夺走了一百一十头耕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