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三江口的水寨之内灯火通明。里面的士卒早在白日的时候就被人告知,晚上就要出去操演,大家心知肚明,操演只是军中惯用的一个口号,其实就是叫大家做好准备,又要开始出去假扮水贼了。刚开始,大家对于这种行为还有些不适应,但是跟着黄射久了,每次劫掠都是满载而归,黄射又不小气,赏赐的极厚,大家得了好处,皆大欢喜,以后但凡说道操演,反而天天盼着了。
这段时间因为豫章的战事,黄射也没有心思在江面上游逛,连带的众人进项也少了不少,军中多有不满,听到今日又要行动,水寨里欢声一片,数百艘战船早就准备多时,随时可以扬帆起航。
士卒用心,主将的心情也是极为的舒坦。这一次,考虑到这伙商人还带着千余护卫,而且湖口的靖海军也是个极大的威胁,黄射也不敢小视,暗中算计,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想要速战速决,这人手也不能像过去那样分散,必须选择精锐伶俐之人,免得临时出了意外,惊动了湖口守军那就不太妙了。所以,这一次,黄射决定带着手下的五千水军一起出发,他也读过兵书,也知道五则攻之的道理,心想,凭着他的五千人马,难道还干不过一群千余人的护卫不成。
三江口水寨忙着热火朝天,李通的在家中也没有闲着,他从黄射的府邸回来之后,先是把事情一切顺利的消息告诉刘晔,一切等刘晔定计。刘晔没想到李通如此顺利,暗叹黄射此人无谋,也不知道去验证一下此话的真假,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动手。不过黄射无谋,刘晔那是打心底里高兴,要是黄射真的睿智起来,这攻打江夏少不得也是一个大麻烦。
就在黄射忙着调集兵马的时候,李通也以招募兵勇为名,公然召集了手下数千名能战之兵,发给大刀长枪,驱赶着许多的牛羊,径直往三江口的方向行来。时值傍晚,三江口的水军忙着争夺这次出战的机会,到处都是人影,看到李通这么一大群人赶来过来,纷纷警觉起来,又军中的哨探赶忙报知黄射知道。
听说外面来了一大群壮汉,而且人人手持利刃,黄射也是疑惑,再要派人去打听,刚才报信的哨探又折了进来,伏地禀告道:“破贼校尉李通求见,外面的人全是他的人马,还有许多牛羊等物。”
话音未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已经在外面传来,“末将李通,前来求见大公子!”
黄射心中欣喜,急忙令李通进来,请他坐在自己身边,问道:“文达不是忙着招募兵勇吗,缘何将兵来此?”
李通暗地里冷笑,表面上却很诚恳的说道:“招募兵勇之事我早就完成,虽然只有五千余人,却是我手下惯于厮杀的好手。只是这么多人,想要尽快赶过江去,这没有大船却是不行,而说到大船,谁能有三江口大公子之处船只众多,所以我想赶早不如赶巧,趁着大公子还没有出兵先来借些船只运载兵员,要是大公子出战,最少也得两天的光景方能返回,万一黄公处等急了,我也不好交代。”
黄射心中有拉拢李通之心,加上李通说得也是合理。黄射不疑有他,当即点头道:“我同文达乃是兄弟,又是为了公事,我如何能够推脱?也是今天早上走的急了,没有想起这事,幸好文达自己赶来,却是好了。我这就下令调拨五十艘大船给你,只是今夜天色晚了,明日你可以带着从人渡江面见父亲就是。”
又见李通带着数千手下过来,黄射估计李通也是急于在父亲面前表现,主动说道:“文达兄既然把兵勇都带来了,再回去也是耽误时间,今夜也在我营中住下就是了,明日正好出发。”
李通佯作欢喜,起身谢道:“大公子对李通的厚恩,李通定当铭记,以后但有差遣,绝无二话!今日大公子出师,我这边捉了些牛羊,备了些自酿的村酒,且让将士们饱食,然后出发不是更好?”
黄射也喜,吩咐军中传下令去,把李通带来的酒肉命火头兵麻利的烹了,分赐众将士。火头兵不敢怠慢,又见了许多牛羊,那口水哗哗的就往外流,他们平日里虽然也有荤腥,但是像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却是极少,今日有了机会,不但即将出征的士卒,就是那些留守的士卒也是纷纷赶来。
人多好办事,不大一会,李通带来的牛羊就被宰杀一空,自有人细细的切了,选了里面最肥嫩的部分烤的焦黄,送到中军大帐之内。
黄射同军中将佐,连同李通以及李通身边的吴霸,一共有三十余人,大家就着可口的肥肉,谈天说地,开怀畅饮。一直闹到三更,看看夜已经深了,黄射到底记挂着出兵的事情,不敢多饮,对李通言道:“天色不早,我们这事必须隐秘,这时候夜深人静,正好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