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谁谁又盖新房子,那谁谁又娶新媳妇;隔壁邻居以前草根挖着都吃不饱,这会高档马车拉着满街乱窜;太可气了,抬头看自家房子也不爽,回家瞅自个婆娘更不顺眼。套个驴车学人家街上兜风不够丢人钱,自惭形秽之下火就上来,不和谐因素就此诞生。
拥有像我这种超然于物质之上觉悟的人没几个,是吧?咱不计较钱多钱少,也不计较谁家新媳妇千八百房,更不计较别人怎么走后门加官进爵,本本分分赚一分花一分,多赚多花,少赚少花,又不多脑袋少腿的。是整端人就该能养活自己。跑去yy个什么劲,光眼红就能让别人把闺女送你家里来?不可思议。叹气啊。全我这种想法就好了,多高尚的情操?世界立马和平!
“也是啊。”兰硅咯咯笑起来,“想想王家穷时你也不温不火的。记得当年你家花露水作坊才修起来的时候的模样,庄子里真没几件像样东西能拿出手来。我录学问还自己带了笔墨去,想起你书房架子上那几枝缺毛少尾的就好笑。”
“你现在去,还在。”这有什么可笑,都和兰陵一样的用度,光笔钱就能把当年的王家弄垮。
“怪不容易的。”兰陵垫了下巴仔细打量我,“不声不响,一晃这么些年过去,该变的都变了,就你这慢脾气还在。”
一脸沧桑地叹口气,苦笑道:“早就变了,什么都变了。像我这种性子,说软不软,说硬不硬,搭上手就能捏个造型出来。一年年的过去,一年年的捏塑,变来变去的早就忘记自己以有是个什么样子了。慢脾气,那是你抬举我,慢不慢我心里清楚。”
“怎么说这么个话。”兰陵眼神黯淡下来,好像在回忆,久久才开言道:“听得人心疼,可道理经不起揣摩。世间哪有一成不变的物件,谁又能说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生下来学父母,懂事了学先生,交游时学好友,接阵时学敌手,入仕后又学上司,不是一年年变,是一时时都在变。”
“你的话我稍微换换。生下来学着欺骗父毋,懂事了学着欺骗先生,交游时朋友彼此欺骗,接阵时自然要欺骗敌手,入仕后可能会骗不过上司,所以需要历练,对吧?不是一年年变,是一时时骗。夫妻呢?沉迷于相互欺骗中,这才能白头偕老啊。”
“你说的什么?”兰陵刚出个笑意,瞬间又闭目靠在榻上。“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总变了味道,非得这么假么?做人做到这个地步,怎么还有活下去的力气?”
“所以才要学会骗自己,是吧?”
“骗自己什么?”兰陵缓缓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骗自己说,你终究是对我最好的,是么?至少以都你还跑来亲口诳几句,可现在轮到我自己骗自己了,挺有意思的。”
“停!”一巴掌给兰陵拍醒,“咱本来说什么的?怎么忽然变了口气,没这么夸张吧?”
“你引得人家朝这边去,骗就骗吧,最可恨骗了半路开始说实话了,弄得心里毛糙。”兰陵臊红个脸爬起来轮圆了给我几下,“恨死,都什么年纪了,还被你这毛小子勾得心魂不守,坏透了!”
“一码归一码。”给兰陵手隔开,“今来提醒你,没打算花静月下讨论人生。”
“有你这么花前月下,搭伴的早就投井了。提醒得莫名其妙,说分股红的事怎么就扯了骗人上的?”
“没,我没说眼前。我意思是想靠了内府多收几年红利,不想一半年时间就看你被大伙哄下台了。知道你现在处境不?是不是觉得想收揽都有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