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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陇右耕种面积呈几何状猛增,劳力上的缺口越来越大,但随了东西两线战事偃旗息鼓,获得大批廉价劳动力的机会日益减少,当年一头牛能换三壮劳力,现在价钱已经接近等值,依旧供不应求。贩卖奴隶已经有成为支柱产业的趋势,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地方上为了敛税给各种人口贩子大开绿灯。为了暴利,人贩们绞尽脑汁地拓展货源,足迹遍布大唐周边各个国家和部族。

陇右的一些大部族觉得有利可图,一面向朝廷要求获得自己的耕地,一面又联合起来朝域外劫掠财物人口,连国内许多得不到唐帝国认可的部族也成为攻击目标,西起蒙池、大月氏,东至新罗鸡林洲,武装奴隶贩子无所不到,成为周边邻居的梦魇。

“关键是劳力,只要劳力能供上,价钱就好和那帮地主老财谈。”现在出关种地的人最头疼的就是找不到足够的劳动力,看了别家日进斗金的收益已经快把自己自个逼疯,若不趁棉花还有价钱赶紧种上。往后收益越来越少就对不起家里了。都抱了这个念头,都用尽全力四处购买劳力,以前还分等级,朝鲜半岛来的贵些,西域、吐蕃来的贱点,如今只要是人模样都是抢手货,不管种族。

兰陵笑了,“还打什么,就陇右那帮贩人的就够了。前些天还听他们抱怨,瀚海(蒙古草原)真成了瀚海,人渣子都找不到。过于放任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东突厥那帮流寇也趁机两边做生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是啊,该整肃一下劳务市场了,现在变了一家种地八家发愁的局面。可朝廷迫切对靺鞨用兵,极力在陇右提高棉花种植面积,有根基的部族一边种地一边贩人,没根基的部族遭殃灭族被贩来贩去,弄到天怒人怨可不好收拾。

朝廷得出面保护境内的小部族,不能搞到最后逼得他们联合起来造反闹事。只要愿意顺服的部族,不论族群大小,就马上分派土地让他们拓荒,打散最发了,以家庭为单位分发土地,通过缩小利益范围的手段来逐步分解族群的凝聚力,进一步达到兰陵以豢养为目的的陇右拓荒运动。

“打散?”兰陵摇摇头,“不容易,和咱们不同,草原、荒漠上的人从部族分离出去只能等死了,他们是靠了群聚在一起才能活命。”

那是,一个是当地恶劣的生存条件,再就是对外族不信任造成的。首先不信任唐帝国能像保护大唐子民一样保护自己,二来游走放牧的生活造成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但这一切可以改变,新的生活方式和唐帝国对他们的认同能逐渐改变这些人的价值观念。而且出塞的唐人越来越多,这些部族的生存范围逐步被压缩,要么就誓死顽抗成为众奴隶一员,要么就从马背上下来接受更舒适、平稳的生活。何况许多大部族已经做出了样子,又种又抢的活得滋润,很容易算清的一笔帐。

兰陵沉思许久,笑了,“我如今当娘的人,不想在这些事上花太多心思。反正你这边瞎讲,若和刘仁轨说说,依他的性子必定能谋划得整齐。”眼睛骨碌转了几圈,一点不像当娘的,“要不和李义府说说,若说谋算上,他尤在刘仁轨之上呢。他现在处境可不太好啊,刘仁轨老帐翻出来一样样等清算呢。”

“什么意思?”不认为兰陵当娘后有这么大转变,话里话外透了阴气。李义府日子不好过是一码事,可听兰陵这么说就觉得李义府跑来拜过码头的感觉,兰陵是想拉他一把?

“你随便。”兰陵反倒置身事外的口气,“反正他俩我都不偏袒,不过是李义府最近几件事办得合我心意,他有这心,也有本事给你信口之言作得周全。”

“你怎么知道我就得找李义府?”

“随你。”兰陵咯咯笑起来,“反正我就知道你会给李义府说,臭味相投。”

当我傻子?李义府办的事肯定合她心意,先是颍州那边弄了个合法抚养权,下来银监府里给内府开绿灯,前一个就算了,也算是帮我吧;开绿灯的事我假装不在意罢了,时候没到呢,不一次给竖个典型才怪!

达莱和二娘子照我的吩咐陆续给钱庄里又续存了些款子,这让钱庄的掌柜彻底放松了警惕,还暗地里做公告,把这项业务朝别的客户推荐,很好,好很!

通知达莱明去钱庄支点现钱出来,不用多,三百贯就够了。已经开始频繁地存取,今存五百,明取三百,后天又取一百,就和往常生意上用钱的路数来。这样钱庄有了利息支出的现金帐,随了这样的帐目越来越多,证据就越来越扎实,看不给这非法揽存的黑窝子一锅端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