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是预备下的套路,和颖生产时候的预备工作差不多,侍女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见我这光景跑回来就知道出事了,一个侍女家里坐镇,另一个招呼一帮丫头抗了几床铺盖、帐子就朝出事的地方跑。
“血。”刚给稳婆指派完,留家里的侍女忽然指了我后背惊呼,急问道:“夫人流血了?”
“血?”没反应过来,反手朝肋子下摸了把,红红湿漉漉的一手。胡乱甩了甩。外伤,可能是落下来那一下给石头割了,“我的,先不管。”侍女的素质不错。这么紧张的时候还知道叫夫人,没在稳婆跟前露出马脚。“家里的工具都拿上,你家里带几个人烧热水,人要是回不来就给热水直接送过去。”指了一个资历最高的稳婆道:“稳婆里你带队,该拿啥你都分派好,现在所有人都听从你指挥,包括我!”
这边正预备,那边抬人的丫鬟跑回来一个,说夫人的羊水已经破了。人抬不回来,赶紧准备就地生。带队稳婆携了几个下手就奔了过去,我急忙要跟着一起过去,背后被留家里的侍女一手抓住,“您先包裹清理了去,免得惊扰夫人!”说完不待回应,拉我就朝房里去,等脱内衫时候才发现被砸到的胳膊肘紫红色肿得有小腿粗。肿胀撑得皮肤变得细嫩,发现妖异的光泽,很刺眼。
“先给血擦擦,胳膊不要管。”没工夫干这麻烦事,酒精沾了消毒过的麻布胡乱清理下伤口,横缠了几条麻布裹住不让血渗出来,忙手忙脚地套了个干净衫子,甩了个奇怪的胳膊朝兰陵生产的地方赶去。
已经被丫鬟用帐子围了个小圈,吊了胳膊被稳婆挡在外面,刚准备解释下,里面兰陵的声音传出来:“让我郎君进来,不妨事。”
是不妨事,兰陵的体质在那放着,加上心理素质过硬,过了产前的阵痛期后,生产中一切都很顺利,没有颖当时要死要活的场面,我还没紧张起来,孩子已经呱呱坠地了,应了兰陵的自信,果然是个鸡鸡洼,唯一遗憾的是比九斤小了不少,满打满算就六斤冒个头,亏我还一天伙食伺候得很当,不争气。
“让我抱抱。”刚裹好,咱有抱孩子的经验迈步稳婆跟前逞能,肘上一种奇怪的感觉传来,不光是疼,刹那就觉得体内的力气随了那一迈步瞬间消失,只觉得天旋地转……
我又穿越了?一睁眼周围的摆设很陌生,打算坐起的时候才发觉右臂用不上劲,竖成一根裹得严实,熟悉的药膏味道让我放下心来,以前在谢宝身上闻到过,二娘子的手艺。
“来人!”勉力用左手给自己撑起来,这才发现不光胳膊被裹住了,连背带胸也七七八八地缠了一层,估计还是二娘子包的,小子手劲大,猛一坐起来勒得人呼吸困难。
“侯爷!”门外果然是二娘子,呼我叫唤跟头趔子地撞门而入,见我木乃伊一般在床上坐了发愣,马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喜道:“小的死定了!”
“早该死了。”想做个伸展运动,身上有点软,不得劲,一点点朝床下蹭,二娘子明显没当丫鬟的觉悟,也不知道扶一把,可惜这好名字。“长眼出气用?过来给扶上!”
“哦。”二娘子反应过来时候我已经独自下地了,才傻不愣瞪地扶住我。
“腿又没有断,下地还扶什么劲!”不错,抬腿踢过去还能保持平衡,能勉强擦了个边就算胜利。“咱在哪?”
“刘正清大人的府邸。”二娘子跑去敞开房门,搬了把长椅放了廊前,愤然道:“昨日里那边派人喊小的过去时候您已经没了知觉,只说是山上滚下来的,让小的治救。”
“救就救,跑人刺史大人家里干什么?”看来自己整整睡了一天了。能想象来,兰陵才生产过,没精力照料我,跑前除了二娘子外就再没信得过的跌打医生,叫他来正常。可换了刘刺史府邸里就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