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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顶在我膀子上勉力登上才垒起的新河道。在上面用力地踩踏几下,满意道:“这么一来再下多的雨也不怕灌到庄子里来了,这边一垫高,底下田陇引水也更方便。”

这倒是,自从包了云家荒地后为了保证放水方便将河道口重新开挖一遍,河道比以前宽敞许多,而且将河口垫起来不少。形成一个小小的人工落差,让进入村子的水流变得更舒缓,减小了河水倒灌的几率。

“这些天鱼价涨得厉害呢。”颖指了云家几个赤膊网鱼的,不满道:“说不吃都不吃,说吃开了就都一窝蜂,每天都有京城大馆子朝云家订鱼,都是跟了咱家学。”

“学啥?”找了个裸露在外的硬树根好不容易攀爬上来,河堤的凉风吹身上还冷飕飕,这夏天乘凉不错。

“学吃鱼啊。”颖见我心不在焉,拉了我肩膀给我转过来看远处云家池塘,“您看看,咱家鱼没长出来,她家就开始卖了,这不是欺负人嘛!若没有咱家厨子去兰陵公主府上教烹鱼的秘法,云家才没这么好的生意。”

“什么秘法,就是炸炸、蒸蒸几把调料而已,小气劲。”不在意地甩甩胳膊拉了颖朝前走,“人家池子挖几年了,你和人家比?吃鱼是好事。有水就有鱼,光种庄稼可不行。庄户们的日子一天好起一天,说功劳还不是你头上的,你留多好名声,云家赚点钱而已,谁正眼瞧她?”

颖就喜欢听这话,喜笑颜开,谦虚道:“可不能这么说,没夫君家里运筹帷幄可不行,农家人知道什么,总是见谁就认准谁,妾身可不敢抢您的声望。”

“嘴都笑歪了还客气啥?”笑着假装给颖朝河堤下推推,吓得颖抓我膀子上拍打,俩人笑成一团。正玩闹间,吃过大力丸的胖管家身轻如燕地疾驰而来,吏部官员来令柬了,让我赶紧回去。

路上我就猜到,南下的委派下来了,任务很繁重,一来是农学的三季稻巡查汇报,二来有关银监的职责终于得到落实,不但要对淮南道几个试点州进行实地考察,还要在设立钱庄的地区设立一个银监府,准确及时地掌握钱庄的运营状况,及时发现问题,及时解决。

这可是一大圈,兰陵一天喊没出过关中,这下随心了,先岭南再淮南,满世界乱窜一遍,比候鸟都辛苦。

“得一年吧?”颖拿了委任有点不爽,“您还病着呢,朝廷怎么就一点不体恤人,就算是重臣重用,也不该朝死里用啊!”

重臣重用?兰陵才不这么认为,她说自己怀孕了,不走就大肚子到长安没脸活了,我一直不确定这消息的准确性,不知道她叫谁号的脉,也不知道号脉医生是否还在人世,有时候有些事最好不想,赶紧先安排下家里、农学的重要事务。按刘仁轨的说法,若行程顺利的话要不了一年,关键还是要看那边的进展,让我不必担心京城里的事,有他主持不会出麻缠,也顺便让常贵独挡一面的锻炼机会。

至于织造科分离出去的事很重要,如今虽然还挂在农学名下,可已经逐渐作为一个独立的机构来运行。我这个学监暂时不在也不要紧,刘仁轨认为他按照我的布局让织造科先这么运行下去,等我回来一切正好瓜熟蒂落,一拍两散。

已经拿了吏部的委派朝户部打了招呼,领了特许出京的牌子,只等了手续办完立即出发,总归要出行,越早越好。

“再等等。”现在变成我催兰陵了,每天跑去观察兰陵腹部有没有变化,总是那么平坦,不怕挤压。“这边钱庄起来了再走。淮南那边已经派人手过去筹办了。就等您这银监大人颁发许业令了。”

“想得美,许业令可没这么容易。先挂个暂许令营业,等试运营一年后通过银监府合格认证了才能挂许业令。”这是规矩,往后谁家想弄这个都得通过这一关,不达标的一律强行撤查,有违纪行为送官查办,不给面子。兰陵四平八稳的模样让我不爽,“你到底有没有怀?前三个月看不出来。若怀了咱早走,要不路上肚子起来了受不得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