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果然,第二天兰陵就变得喜气洋洋,这下不但趁了刘仁轨的意,还让兰陵间接地打了个翻身仗,一下把李敬玄所统领的工学院捏在手心里,抵掌中难以有所作为。而老刘则意气风发地将李敬玄这个中年帅男踩在脚下,一举将许、李集团的如意算盘打散,彻彻底底地赢了个漂亮。
“现在就得拖。既然关系到六部的利益,反对的人肯定有,还不会少,起码今天许敬宗就上了反对的奏折,刘仁轨的建议不会太顺利地通过三省。”兰陵喜滋滋地掐算了时间,“一年里不过最好,拉得长就能让圣上分清楚好坏人,谁是真心为李家着想。谁是妄图至朝廷于不利……”
“停!”这是故意混淆概念,不为李家着想就是陷朝廷于不利了?李家什么时候就变了朝廷?从兰陵的身份这么说有情可原,大唐是他李家的,包括每个子民的心、肝、脾、肺、肾都他李家的,可也不用这么无耻地说出来。明显和典律有冲突,最不爱听皇家人说这么无视典律的话。“行,别得意,你试试这么在圣上跟前说,不大嘴巴抽你才怪,低调!”
没办法,这年头就这样,家国天下,家族利益至上。颖和二女对这一点上尤比兰陵做得尽心,开春来就没停过在荒地上折腾。为了方便浇灌,连河渠都挖了个大岔口猛引水。和云家先挖塘后起养鱼的心思不同,王家就是冲了养鱼去的,正是捞鱼苗的季节,十数个杀猪用的大木盆子庄户们推了在城河边、曲江畔,拿了硕大的粗眼麻布抄网猛捞。
运回来的都一指头来长的鱼苗,已经可以分清种类了。我提个小鱼抄领了几个人仔细分辩,能留的家鱼、不能留的野鱼区别对待,若投了太多凶猛肉食鱼苗进去就可以申请破产了,得留神。
“别动,那盆里是鲇鱼和孝子鱼(黑鱼在关中的叫法,和卧冰求鱼这个典故没关系,是因为传说小黑鱼为了让母亲不挨饿主动游到母鱼嘴里当食物。其实这是黑鱼保护子嗣特有的手段,被民间误会而已),倒了鱼塘就热闹了,保准吃得塘里精光。”二女喜欢小动物,吭哧了一天赖我身边帮忙,也爱学,一说这是什么鱼,那是什么鱼,很快就掌握了分辨的技巧,爬了大木盆边兴高采烈。
颖一会来看看,开始还有兴趣,刚搭手弄得一手腥气就烦了。巧得很,正碰了我给二女介绍凶猛鱼类的习性,没等我说完就喊了二娘子过来,指指我分出来的恶鱼盆子,“倒云家鱼塘去,别叫人瞧见了。”
二娘子得令,端大盆几百尾鱼苗就闪电般消失了,我喊都没喊住,只好恨恨朝颖脸上甩了甩水,“什么人!没你这样的。不是说不为难人家了嘛。”
“呀!”颖没防备被弄一脸,赶紧掏手巾蹭了蹭,放算子底下闻得皱眉,“腥的,怎么朝妾身脸上泼。”
“就不说消停,再就没意思了。”喊下人叫了鹅过来,但凡发现有不留的鱼苗直接塞了鹅嘴里,白鹅爽得直扑棱,叫唤着闷了头就想朝大盆里钻,被我一脚踢开。
“没啊。”颖见鹅闹得厉害,拽了鹅嘴往一边拉开,“她家养鱼,咱家养鱼,同行是冤家嘛,和以前的冤仇不同。看,二女都点头呢,就是这个理。”这边解释,那边鹅又给头塞过来,颖一齐朝一边拨拉,“这鹅真是的,狗踢一脚就走了,它怎么就不知道疼。”
旺财很显然不喜欢颖的这个评价,在一旁努力地帮颖给鹅朝一边赶,鹅不敢咬颖,朝旺财夹了一嘴,旺财惨叫一声,跑远了,针鼻明显有点幸灾乐祸,叼了个空木盆的边上努力给二女霸占起来。
家里老是这情景,习惯了。直到二娘子胜利归来,白鹅马上老实,蔫蔫地给脖子耷拉下来跑花坛里打个隐藏处一卧,偷窥二娘子的举动,看来曾经吃过二娘子亏,学乖了。
颖问了二娘子情况后,满意地点点头,朝我问道:“夫君这几天不用录书?”
“先录这么多。后面的有点深,我还得重新条理一下,毕竟这学问不是谁都能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