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见您把外面的事当得这么重,以往没有过,二女担心呢。”
“不担心,再不会把外面的事带家里来了。”拍拍二女脊背,“你快睡,回回我都比你睡得晚。”
“皇家里的女人和我们不会一个心思的,您脱开了也好。”二女抬手给我拉了拉被角。“本不是二女该说的话,可夫人绝不会这么劝您,只有二女懂您的心思。”
“嗯。”笑着拍拍二女,“有时候人就收不了心,明明知道是个坑也情不自禁地跳下去,是不是很蠢?”
二女在我怀里摇摇头,“说明您是好人。二女小的时候就能分清好坏人,皇家里没有好人。二女的母亲不是,兰陵公主也不是。新君登基后兰陵公主是头一个加长公主号的,您也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命,好人,坏人,不相干的人,她不在乎这些,也不会在乎您。”
但愿兰陵不在乎我,威名赫赫的长公主啊,杀谁不杀谁和我没关系,高高举了灯笼一动不动看了我走的女人,放开我,她又能做回曾经为扶李治登基杀人如韭的长公主了吧。
怀里的二女,隔壁的颖,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理直气壮地承认这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可兰陵呢?我在她跟前甜言蜜语的时候都没说过这类话,我不敢说,明明心里在意,可仍然咬牙不承认,就连她刚刚递过来的灯笼我都没接。躲了暗里伤心都不朝亮光处走一步,我还真是硬气啊,明明好些心里话都能说。该死的硬气啊。
腾然一惊,灯笼,兰陵举了灯笼,她举了灯笼那么久……懊恼地一拍脑门,我就是个白痴!迟了!
一早天不亮就起来牵马溜达到昨天分手的地方,灯笼就在一棵矮树上插着,里面的蜡已经燃完了,剩下一个空架子。是蜡烛灭了。不是兰陵走远了,她一直等了蜡烧干净,若她背向离去我根本看不到光亮。
小心地收了灯笼牵马来了兰陵府前游荡一圈,天蒙蒙亮,一个杂役正用笤帚清扫府门,忽然侧门缓缓打开了,兰陵的大马车从里面驶了出来,缓缓转到官道上,过了三岔口,徐徐朝南面驶去。
翻身上马,飞驰电掣绕过南门,一路朝南杀了下去,我知道她去哪。墩墩能体会我的心情,几十里路转眼就到,山庄里没停留,胡乱对付几句,贬了长衫就上了山谷,就了潺潺溪水撂了几口水喝。一到这个地方忽然感觉心里踏实了,小山洞,精致的门帘款式没变,床铺依旧,一尘不染像是常有人打理的样子,顺手给灯笼挂了床头上,倒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午了,山谷里空空荡荡,跳了脚呼喊几声,山谷里齐遍搜查一遍,该死很,睡得死了,这才把事情耽误!
撒腿朝山谷外跑,指望下去兰陵庄子里问问,顺了山路跌跌撞撞朝下滚,顺了两米多高的小坡想朝底下草地上跳,有点高,犹豫的工夫就感觉有外力帮助我解决了难题,啪!哎呀!
“死了没有?没死就吭声!”
“疼!”瘸个脚扭头朝上看,一身猎装的兰陵正拉了个空头箭朝我瞄准,“等,等下,箭下留人!”
“那我换一支。”兰陵杏眼含煞地背后抽过一支近卫军才列装不久的棱箭,搭满弓,拨箭弦,嗡一声带了风声呼啸而过。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