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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个脊背,叫我怎么看得清楚?”和兰陵闲谈拉扯到这事上,也没往心里去,就是随口说说。

“哦,无所谓,爱看是好事,证明刘仁轨很欣赏你的做法呢。”兰陵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正拿了大块绸子上绘制图案,“他见了,总比你说来说去顶用,想让他拐这个弯没点真才实料可不行。如今能叫了伴当一起去,就说明他心思活动了,想找个人理论理论。”说着白我一眼,“定是你平时不找刘仁轨搭话,若能像当初说服我一样……”

“停!”这比喻太恶心了,我还没这么说服老爷们的习惯,听完浑向不得劲。“太恶劣了,说话朝脑子里过过,你皱啥眉头,你呕啥,你也有了?”

“恶心的。”兰陵拍拍胸口,笑得渗人,“想不成,一想就反。算,由人家去,给你看样东西。”随手从案几上抽出张图纸过来。“看看,怎么样?”

建筑物,设计得一般,还是唐式建筑,没超前气息,从规模上看也不是很大,既不是宫殿也不像林园,里面房间占的比例太大。显得院落稍微狭小了点,很失败的作品,也好意思叫我这种见识广的人看。

扔了一旁,撇撇嘴,“这准备盖啥呢?大屋子小屋子的,再加几间能改大理寺牢房了,设计者模样肯定长得很猥琐,脑子让蛆爬了。”

“没这么损的。”兰陵见我打算揉纸团,一把给破烂设计图抢回来,“又不是住的地方,还前庭后院带园子啊?不问干什么用就批评得一无是处,没你这样的。”

“哦,这倒是。”挠了挠头发,“你打算盖仓库?三流妓院也有这样子的。就房子多,不干别的,只要效率。”

“缺德很!”上手就轮了下,“开万国馆,想得那么下作!”

“什么万国馆?馄饨,饺子?”这一提馆子就有点饿,中午下班本打算去吃葫芦头,程初却跑来说按我家过年的办法让馆子做了海货尝尝,这一尝不要紧,马上就饱了。饱过了还吐了点出来。程初觉得面子丢大了,准备砸人家招牌,劝了半会将损失压缩到一个包间,砸个稀巴滥,掌柜还认为赚了,笑容满面地给我俩送了出来。

“吃货。”兰陵抿嘴就笑,“万国馆就是个说法,这海路一通,总有千奇百怪的东西拉回来,将来越来越多,有愿意通商的国家起个门面啊,落个店铺啊,咱们也好给那些黄毛、棕毛、花毛的区分开来。”

“再别糟践人家驻华使节了。说出去遭人笑话。”半天是干这行当,从兰陵嘴里说出来总感觉带点毛色歧视,她长黑毛就不许人家长花毛的意思,这跟前再被狗仔队留了录音,离世界大战就不遥远了。

“就这么一说,使节是使节,通商而已。再说也是效仿人家吐蕃的办法,咱这还没个统一管制呢,西市上胡子来来去去的谁知道骗了多少人?”兰陵将建筑图纸铺开来,一项项指给我看,“只要是愿意来的,咱们就替他办了手续进驻里面,统一管理统一纳税,也省了天天都有胡子跑了官府里说咱们欺负他。”

“现在就挺好的,没必要吧?”怎么感觉兰陵这话有问题,这话要让户部听见都气死了,明文法典兢兢业业地登记查验多少年,别说外国人,连外省入京的都得先去挂个号,如今长安城里治安状况只怕比二十一世纪京城都好。尤其外商管制这环节,不但有专门的经营区域,还有专门的管制条例;平心而论,这年代的外商别说偷税漏税,就是坑蒙拐骗都能给百姓打个半死,哪敢有买伪劣产品死气白赖不承认不召回不道歉现象。“就别给人家乱改革了,弄得满城怨言不好。”

“谁说改革?”兰陵偷笑的时候被我看见了,很见不得人的那种笑容。“也是帮忙,内府上出钱兴建,这里里外外没花国库一分钱。”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