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老人家赶场子,冬天去南方采药,夏天才回北方来,相熟的几个人都莫名其妙地摇头,看来行踪的确诡异。
“给你找个神医来!”颖见我装扮得古怪,有辱门风,揪着不让出门,我着重表示:“神医!”
“妾身没病,谁家的神医?”颖不理会这套,三两下又给衣服调换过来,“往后少吃几口肥肠就把命救了。”
这不行,少吃几口把我命要了,反正年关上休息几天,我有大把时间晃悠,既然在家嫌我有大肠存留毒气,出门转转也不错。
“打搅老神仙可不行。”葫芦头店的老板为了显示自己家用的是孙思邈指定配方,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他老人家腾云驾雾的,岂是你我这等凡人说见就能见到?”
“都年关了还这么贪财,赶紧关门大吉吧。”恨恨朝目中无人的破门面老板一阵诅咒,恐吓般扬了扬手,“你这明明就不是孙老先生的配方,挂的葫芦都不对,明显假冒伪劣商户!”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老板有点恼火,虽然我有身份的打扮还是忍不住顶撞起来,“您打听打听,长安城里一十六家葫芦头店铺,要吃正宗的还得朝小店来,先不和您争是不是他老人家嫡传的配方,尝过再评不迟。”说罢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大海碗里放两个才出炉的热饼就端了过来,“您尝过但凡觉得没有别家吃的随心,这葫芦随您摘去,别说年关贪财的话,往后小店再不开张!”
呦,这老板还是个暴脾气,吃就吃,一早出来肚里没食正发饿,一脸不屑地接过海碗开始掰馍,感受热馍在手里掰扯的劲道,大约是二分死面,嗯,就这一点千年里变化不大,汤锅沸腾,两只熟烂的鸡随滚水翻腾,浓香扑鼻。
“调料包怎么不取出来?”
“哼哼。”老板鄙夷冷笑几声,也不解释,懒得看我,捧了海碗搭大舀勺滚汤里捞了三四下进来。大碗举过头顶又拿汤勺蓖过将海碗里热汤威武地倒回汤锅,一连三次,让掰好的饼子充分吸收原汤的香味后一把环切的肥肠撒了进来,起汤带葱花、蒜苗等佐料码放整齐,趾高气扬地端了过来。“您请!”
横很,卖个葫芦头都敢和堂堂侯爵这个口气说话,程初若在场保不住就给店面砸烂了,沾孙思邈风头就敢这么拽。
关中地方邪,想谁谁来,刚低头想扒拉两口,耳边就响起程初中气十足的嗓音,“大碗,四个馍,加三份肠子!”
饭量还行,没理他,冒了海碗内高温猛扒两口,嘴里热滚得乱翻。爽很。味道还说得过去,虽然比不上我家里给旺财一行特制的大肠饭,看老板这么豪爽的面子上就不说难吃了。
“会不会掰馍?”程初那厮一身短打扮就坐我身后的桌子上,馍掰得极不专业,大小不均匀就算了,还趁热朝嘴里塞了两块,有辱斯文。
满脸横肉地怒目而视,瞬间春风化雨阳光灿烂。“子豪兄,可巧了,正说这边垫垫朝您家里送年货呢。”
“今就免了,一会陪我去找人。”正好,有程初一起,找人容易多。
正说着程初端了碗过来,蛮横将我同桌的食客一把豁走。正气凛然地占了人家位置。顺势朝老板吆喝:“温拌大肠,两盘。”说完朝我嘿嘿一笑,“饭食粗鄙了点,可味道还行,小弟这边吃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