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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盘如今在高层次的机构中已经开始流行,结构简单,算法灵活。只要用过的就再难罢手,我在农学里提倡用算盘的时候好多人还心生疑虑,亲手现场演示两次的,包括刘仁轨在内都心服口服。像这种场合,没有我来领衔书记这个角色就好像没有气氛,能把算珠拨得清脆有力、节奏明快又美感十足的人,全农学也就我一个了。

果然,我一出场效力十足,连报数的都中气十足,多半个时辰就将一亩大白菜采收一空。

“我再核实一遍。”必须的过场,大数出来了,围了一圈人就等了准确数字出来。我属于人来疯那种,围观的人越多越能超水平发挥,掸了掸袖口,潇洒的清盘动作就引来一片惊叹声,斤两分算,行云流水的指法加上泰然自若的神情,临了化两为斤,加力拨算叠加进去,折去零头,傲然道:“五千四百六十三斤!”

史上亩产最高的蔬菜诞生了,没有欢呼声,包括刘仁轨在内,大家被这个数字弄得有点缺氧,四周,全是迷茫的眼神。

常贵首先反应过来,没有想像中忘情的欢呼,只低个头,分开众人,软软地坐了田坎上独自嚎啕,攻关小组成员被常贵感染,三三两两的围坐着,或感叹,或喜极而泣,旁观的同僚或羡慕,或道喜,场面才逐渐热闹起来。

“恭喜少监了。”刘仁轨一抱拳,“农学成立至此,总算出了件了不起的业绩,若不介意的话,老夫打算重新核实一遍。”

“同喜同喜。”我让开位子,没有迁怒老刘的失态,他不是不相信我,是过于激动了。

“的确。”刘仁轨根本没用心复核,胡乱加了几个数字就不负责任地停下了,“这个产量,说出去怕没人相信吧?若不是亲眼见到的话,老夫第一个不相信。”

“是真的。”常贵哭过后恢复了心态,在我跟前看老刘复核多时了,“去年时在下就预算过不会低于四千斤,不过还是被眼前的产量惊呆了。”朝我和老刘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刚才失态了。”

刘仁轨不在意地摇摇头,起身朝常贵一揖,“这两年来,校书郎辛苦了。”回身朝我歉意地笑笑,“还有少监,当初没有你力排众议,以老夫的秉性,绝不会同意这个项目。少监学识广博,老夫心服口服。”

老顽固难得真诚一次,赶紧和常贵还礼,“不敢,不敢。话谁都能说,这贵在坚持,没有校书郎两年来的努力,说得再有道理不过是空话而已。”说着朝常贵拱拱手,“常先生当记头功!”

常贵委琐的面目被我和老刘的赞誉搞得有点扭曲,手足无措的胡乱还礼不休,不过说实话,这么一扭,眉目到端正了许多,比平时顺眼了。

大功,在当时看,这业绩堪比战功,尤其农学才建立不久,一切还处于完善阶段的时候就能出了这么大成绩。可谓奇迹。当五千四百多斤的产量报上去的时候,连埋头苦抓远程打击武器的曹尚书都惊动了,两天后风风火火地跑来,极其失礼地当面让人重新将大白菜称量一遍。幸亏是午后采摘,还没太缩水,老头胖脸被眼前的事实弄得有点哆嗦,半晌没言语。老家伙起心思了,我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曹伯伯估计在衡量农学和td系统哪一个更能让圣上龙颜大悦。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龙颜肯定要悦一下。工部在这个方面就显得理亏,农学虽说是挂了工部名下的机构,可说起来还是人家皇家资金供养,归根结底这功劳不好朝自己身上揽,若没有英明元首当初高瞻远瞩做的英武决断,就没有农学今天的成绩。和皇上抢功劳就是罪过,可有颂扬一下伟大领袖的机会万万不能放过,要是奉承得当,比立首功的好处更多。

曹伯伯衡量这一点后,当机立断地上奏报喜,全没有请功的意思,奏折里马屁先拍了个十足。娓娓细数农学里众人不辞辛苦,顶寒冒暑,为国为民不计个人得失,无愧皇家学院的名号,不愧是圣上亲点的人才。然后按刘仁轨和我所述的一些小周折上大肆渲染,将去年冻雨里铲白菜无耻改编,就变成刘仁轨和王修二位领导的带领下,农学上下一心,三九天冒了雨雪守候试验田里三天三夜……

“我先吐了下你再说。”打断兰陵的叙述,胃有点不舒服,一阵阵朝上反,“曹老伯有够无耻的。”